她并沒有飛多久。
在原地打轉過片刻後,她迅速降落到附近的一塊岩石上,然後變成人形,緊盯着他看。
她是在生氣嗎?對他?
她藏在這顆星球,暗助汽車人,他埋伏他,觊觎他的激光鳥,而現在,她竟然還在對他生氣。
他真想不通她腦模塊裡都在想些什麼。她怎麼好意思的?
“你想怎麼樣?”
她這麼問道,視線仍舊沒從他機體上挪開。
他其實更好奇她想怎麼樣。
他想要知道她藏着怎樣的秘密,為何停留在這顆星球,有着怎樣的目的,想要的又是什麼。
他目前沒找到答案,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現在和她有牽扯的人太多了。
他打開了陸地橋,示意她進去。
她站在那兒,看看陸地橋,又看看他,支着胳膊搓搓下巴,噗嗤一聲笑了。
她不願意進去,他很清楚,但那又怎麼樣?她的意願并不重要。
她是個無法被把控的變量,一個不能被放任在外的人。
這由不得她。
“如果你是想我進去的話,該說的還是要說出來的吧?”
這算拒絕還是挑釁?
其實是哪個沒關系,這種事他可以滿足她,如果一句話就能讓她前往報應号,他也并不想做出并無必要的武力之舉。
此情此景,宣告邀請也确是應有之義。
【…“進去”…】
她的機體緊繃了一瞬,随之不快地冷笑,嘻嘻哈哈地挖苦他。
他已仁至義盡,她卻表現得簡直像個幼稚狂妄的蠢貨。
但他知道她分明不是如此。為什麼?她為什麼會這樣?
我覺得她好像很不喜歡你。激光鳥這麼對他說。
如此天真的想法。
她看起來像是會喜歡什麼人的樣子嗎?她隻會像個幼生體一樣背離不了天性,她隻會喜歡她自己。
然而她很快指着激光鳥,問他會不會和激光鳥說話。
她說,他怎麼就跟了你這種人呢?
激光鳥、怎麼、就、不能、跟着他這種人呢?
隻會抓着“說話”、“啞巴”、“殘次品”這樣的詞說個沒完,她有什麼資格說這些?
她根本不明白言語的存在意味着什麼,她不會懂得别人的堅持,她也不知道這世上存在信念。
他終于無法忍受她的無禮,直接把她推進了陸地橋。
身處報應号腹地的她不見絲毫慌亂地嗤笑出聲,掃視四周後仍舊冷笑不止。
但過了一會她就不再笑了,她發出一聲悠長的氣體置換音,神色平靜地坐在了房中的充電床上。
她瞧上去有些落寞。
她是在後悔嗎?後悔什麼?
激光鳥,她那麼在乎你,你不想去陪陪她嗎?
和我沒關系,激光鳥向他解釋,我根本什麼也沒做,我全都是照着你的吩咐做的,你要相信我。
那到底是什麼也沒做,還是全都照着他的吩咐做的?他要怎麼相信呢?他吩咐過要被她抓住嗎?他吩咐過要被她抱在懷裡嗎?
那是意外,我後來下線了,我根本不知情!我上線之後立即就反擊回去了!我還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