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沁星呆呆站立在客廳裡,看着權志龍閉着眼睛卧在了沙發裡,房子裡安靜極了,窗外的晨陽已經緩緩升起,可他卻像墜入了噩夢裡。
“志龍歐巴,回房間休息吧。”軒沁星輕聲說道。
“嗯。”權志龍低聲應了一聲,站起了身,獨自走向了卧室,沒再看軒沁星。
軒沁星跟在他的身後,他停下了腳步,背着身說道:“不要跟着我了。”說完也不再等軒沁星的回複,徑直走進了卧室,和上了門。
軒沁星站立在卧室門口,看着緊閉的房門,側過頭,一行眼淚才從眼眶裡滑了下來。
他開始抗拒他人的接近了,這就是車秉熏說的他的邊界感。
房間裡再沒有傳來聲響,軒沁星在門外站了良久,直到她的電話震動了起來,來電顯示“柳大小姐”。她才轉身走去了走廊一側的客房,和上門接起了電話。
“小星,志龍人回來了吧。”柳逸絮的音色很沉着。
“嗯,回來了,他說……”軒沁星皺了皺眉頭,又忍不住有些哽咽,換了口氣,才繼續說道:“他說可能是上個月月中在日本,三井遞給他的煙有問題。是我……是我害了他。”
“不要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堅強點,現在還沒有結論,更不要在他面前掉眼淚。”
“姐,你能幫他吧?一定可以對不對?”軒沁星再次深吸了口氣,屏住氣後看向了窗外遠處的大樓才克制住了心裡那股想哭的沖動。
“問過青瓦台那邊的人了,檢測實驗室有一筆一個月前的采購計劃正在執行,他們要引進一台精度更高的毒檢設備。如果志龍說的那隻煙确實有問題,時間也和這次采購計劃能對得上,那被檢測出來應該是遲早的事情了。現在設備還在海上飄着,還有時間能争取。這事背後的關系有些複雜,志龍并不是他們真正的目标,我和Noah談過了,他會親自打電話了解具體情況。”
“Noah……他……”他不介意嗎?軒沁星想着,卻沒說出口。
“兩邊的人都尋求過他的支持,Noah的立場一直比較中立。我和他說志龍是你男朋友想請他幫忙做說客,志龍是你男朋友,而你是我的好朋友,他願意幫你一下。至于是立場局面改變,還是靶子改變,就等等他那邊的消息吧,至少你的目的就是要保護好志龍,對不對?”柳逸絮沉着說道,在電話的另一端卻也微微皺起了眉頭。
關于權志龍和柳逸絮曾經的關系,Noah從未提及,這一次柳逸絮卻主動解釋了三人之間的關系,打消了Noah的醋意,在她講述的故事裡,權志龍也早就在意着軒沁星了,自己不過是讓他們之間感情逐漸清晰的一條橋梁罷了,而權志龍也是她和Noah之間的橋梁。
“嗯,是,我隻希望他沒事,不要淪為犧牲品。”
“小星……”柳逸絮欲言又止,頓了頓。
“我在的。”
“不要将全部希望都押在不會出事上,這次的事情恐怕很難全掩過去。也考慮下志龍退出舞台做幕後的方案。”
“我……知道了……”軒沁星握緊了拳頭,語氣裡克制不住泛起了顫音。
兩人挂斷了電話,軒沁星坐在客房裡發了會兒呆,吸了吸鼻子,起身将床鋪和自己的行李收拾好,然後就出了門,在樓下的超市買了食材和零食飲料回家,填滿了冰箱。
要振作,還沒出結果,還有時間,不能自亂陣腳,她叮咛着自己。
時間已經接近下午三點了,權志龍的房門依然緊閉着。軒沁星在客廳裡坐着,她熬了一夜,此刻卻毫無睡意,靜靜地望着他卧室的門,還是起身走了過去,側耳聽了聽裡面很安靜。她輕輕按下了門把手,門沒反鎖。
她打開了一條窄窄的門縫,凝神望了望,權志龍背身側卧着一動不動,像睡着了。她又和上了門,回到了客廳,也靠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小憩,卻完全沒有睡着,一雙耳朵支棱着聽着房子裡的任何動靜。
“咔。”是開門的聲音,她猛的睜開了眼睛,見權志龍換了睡衣走了出來。
“你睡醒啦?”她甚至抿嘴笑了笑,極力裝作無事的樣子。
“嗯。”權志龍吱唔了一聲,看了看客廳窗外,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他向餐桌的方向走去。
軒沁星急忙起身,早一步跨到了餐桌附近,倒了一杯水,轉身遞給了他。
“吃飯嗎?我準備了鳗魚。”軒沁星說道。
“嗯,一起吃吧。”權志龍喝了口水低聲說道,看起來也是無事的樣子。說完便走回了客廳,在沙發上坐着,拿起煙盒抽出了一隻煙,夾在指尖卻頓了頓,最終還是點燃了火機。
軒沁星走去了廚房,她已經提前處理好了食材,快速地開始準備飯菜。
“歐巴,吃飯吧。”軒沁星将餐碟放在了餐桌上,對靠坐在沙發上的權志龍說道,她鮮少直接稱謂幾人為歐巴,平日裡總是把名字冠在前面。
權志龍的背影頓了頓,然後起身先走去了餐廳一側的酒櫃,拎了一瓶紅酒出來,坐到了餐桌前。軒沁星從櫥櫃裡取了開瓶器和醒酒器以及兩隻高腳杯。
“你不要喝了,吃完飯就回去。”權志龍看着兩隻高腳杯說道。
“怎麼,舍不得讓我喝你的酒啦?”軒沁星刻意俏皮地說道。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權志龍的雙手撐在桌子上,看着飯菜微微鎖了鎖眉頭。
“秉熏歐巴可是公司理事,職位比你高,我現在得聽他的,你别為難我哦。”軒沁星将紅酒倒進了醒酒器,微微晃了晃,揚着一抹淡淡地笑意看着權志龍,繼續說道:“以後我不會曠工的,後面的行程我都跟着你,你别趕我走行不行?”
權志龍舉起了醒酒器,倒了半杯紅酒。軒沁星便握着自己的杯子推向了他,眼神懇切地望着他,繼續說道:“你知道我不能失業的嘛,不然幹嘛把河宇調走讓我回來?别趕我走,好不好嘛?”她的語氣甚至像在撒嬌。
權志龍終于擡眼看向了她,他抿了抿嘴唇,還是在她的杯子裡倒上了酒。
窗外的夜幕越來越深,城市的夜景泛着猶如星辰般的璀璨星光,今天是個陰天,天邊毫無星光,連月亮都躲了起來。
兩人吃着飯,大部分的時候都是軒沁星在說話,說着他在節目裡的表現和粉絲們的評論,以及接下來的行程計劃。權志龍偶爾說幾句話回應她,喝了兩杯紅酒後,他就又回了房間。
和上門後,他的神色才萎靡了下來,他在手機上搜索着自己的名字,并沒什麼特别的消息。
軒沁星在廚房裡收拾碗筷,臉上強裝的神情也松懈了下來,眼裡流露出了深刻的擔憂。下午她就一直在時不時地查詢網絡上的新聞,關鍵詞都是權志龍和Bigbang,大部分的新聞都還是幾人的公開活動信息或是大成的車禍事件,并沒有什麼新聞指向了權志龍。
之後的幾天,都是如此,看似什麼事情都沒有。但也有一些變化,權志龍活動時身側跟着的保镖更多了,活動之外也不再出門。
兩人每日在一起,可權志龍的話一日比一日少,他在思索很多事情眼神變沉了許多,他的飯量越來越少了,每天要喝兩杯酒,也會和她一起校對行程,但大多時候他都呆在了房間裡。
兩人都小心翼翼地維持着這勉強“無事”的氛圍。
軒沁星時常檢查着Telegram裡的消息,可柳逸絮沒再給她發過信息或打過電話,她的心情像是被架在了半空中,不上不下,時間越久,越沒了着落,像是在等着一場審判。
六月二十四日,網絡熱搜裡爆出了一條震驚韓國社會的新聞——張紫妍的遺書曝光,遺書内容長達百頁,裡面涉及了幾百名高管富商。
韓國上下輿論嘩然,很快新聞就在境外也引發了大量的關注,韓國國内的網友在青瓦台的國民反饋欄裡發起了請願活動。
柳逸絮開始行動了。
暗夜中,軒沁星看着網絡上實時更新的各種報道,心也揪地更緊了,她的心咚咚強烈跳動着。
這一瞬,她多希望柳逸絮會赢,希望離開這個世界兩年的張紫妍會赢,更希望權志龍會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