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臨近中午了,軒沁星去敲了敲門。她仔細聽着裡面的反應,聽到了火機開關的聲音,才回到了客廳繼續在沙發上坐下等着他開門,他總會開門的。
房子裡很安靜,她靠在沙發上,一直看着他卧室的房門,不知不覺似乎迷糊過去了一陣,她在夢裡驚醒又猛地睜開眼睛坐直了身體。天色又暗了。
“嗯,我沒事,不用擔心,是好事的記者亂寫……嗯,暫時停掉活動了……媽你不用過來,我想自己呆着,安靜點。……嗯,挂了。”卧室裡傳來了權志龍隐隐約約通話的聲音,軒沁星松了口氣,是啊,他還顧念着家人,不會想不開的。
“咔。”卧室的門終于開了,權志龍的房間裡散出了濃厚的煙味。
軒沁星在沙發上站了起來,神色緊張地望着他,他的眼眶陷了下去,眼底發紅,他這幾個月因為忙碌本就消瘦的厲害,此刻看上去面色也更加萎靡的幾分,整個人看起來像是生了一場大病,憔悴極了。
“他們都在找我嗎?”權志龍并沒有看向軒沁星,隻是朝餐廳酒櫃的方向走去。
“嗯,歐巴他們都在關心你。”軒沁星的眼神緊緊跟着他,回答道。
權志龍打開了酒櫃,拿了一瓶紅酒,撿起了餐桌上的開瓶器。
“跟他們說我隻想安靜地呆着,不會想不開。”權志龍說完,便拿着紅酒又朝房間走去,在他又要和上門的時候,軒沁星跟了上去,一把擋住了門。
“那不鎖門可以嗎?我不打擾你,就安靜呆着,你當我不存在也可以。”權志龍皺了皺眉頭,他看着軒沁星死死擋在門上的左手,她左手虎口的那道疤還是很刺目。
“好。”權志龍說完,側身走進了卧室,在床邊的地毯上坐了下來,自顧自地打開了紅酒,拿起酒瓶就喝了一口,失神地看向了窗外。
軒沁星沒有再多說什麼,她将門輕輕靠在了門吸上。轉身回了客廳,在廚房裡搗鼓了一會兒,很快又端着餐盤走進了他的卧室。餐盤上放着一碟鱿魚幹,還有一碟魚餅米腸。
“下酒的。”她将餐碟放在了他身側的地毯上,見他隻是側目看着窗外在吸煙,便起身準備退出他的卧室。
“你喝嗎?”權志龍輕微的聲音響了起來。
“好啊。”軒沁星立刻頓住了腳步,轉身走回了他的身邊,在他身側坐了下來伸了伸手,權志龍将酒瓶遞給了她。
軒沁星仰起脖子喝了一口,又将酒瓶放回了兩人身前的位置。兩人相顧無言,就這樣你一口我一口地喝着,一瓶酒很快就見底了。
“還要嗎,我去拿。”軒沁星說道,權志龍沒有看她,隻是輕輕點了下頭。
卧室的地毯上,漸漸就從一個空瓶子,變成了三隻空瓶子。兩個人就這麼坐了兩三個小時了,沉默着喝酒,隻字未有。
權志龍看着空了的酒瓶,他已經有些醉了,側過頭看了眼軒沁星,她也已經喝紅了臉,卻沒有他醉,她的酒量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早就已經比他好了。或許是像東永裴吧,基因裡像帶了喝酒的基因,喝不醉似的。
權志龍想起自己的好朋友,心裡有了一絲動容。也想起了不久前在夜店Battle的那晚,明知自己會喝醉卻還将自己灌醉,那時候也是軒沁星在照顧着他,現在還是她在自己的身邊,但自己的心情卻完全不同了,已經沒了那絲糾結,一顆心早沉了下去。
“小幺。”權志龍終于說話了。
“我在呢。”軒沁星溫柔地望着他,等着他的後話。
“你不怕我喝醉發酒瘋了嗎?”
“不怕,喝醉了如果難受我就照顧你,醒了再給你煮醒酒湯,要是發酒瘋我就陪你發酒瘋。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軒沁星眯了眯眼睛,側着腦袋說道。
“呵。”權志龍哼笑了一聲,卻沒有任何笑意,又看向了窗外。
“志龍歐巴。”軒沁星輕聲喚道。
“嗯?”
“如果做GD很辛苦,就暫時做回權志龍吧。隻做你自己,你想做什麼,我就陪你做什麼。”
權志龍又端起酒瓶,可是酒瓶已經見底了,他放下了瓶子,盯着空了的酒瓶子失神地說道:“可我做了十幾年的G -dragon,都忘了權志龍是什麼樣的了,如果沒有了舞台,我又是誰?”
軒沁星在一旁看着他在暗夜裡的側臉,他的眉頭聳動了一下,深吸了口氣,轉過了頭避開了她的視線,他的呼吸聲在寂靜的房間裡能聽的很清楚,他在極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緒。
軒沁星跪坐了起來,伸手環住了他的肩膀輕輕摟住了他,直到感覺他的肩膀有了聳動,她才更加大力地摟緊了他。
“沒關系的,在我面前哭不丢臉的,我哭的時候你也跟我說過沒關系的,這次換我陪你,我會一直陪着你的……”軒沁星說着語氣卻顫抖起來,她輕輕撫慰着他的肩膀,眼淚大顆大顆地從眼眶裡掉了出來。
過去的很多次,在她心理無助甚至絕望的時候,是他将肩膀和懷抱給了她,給了她慰藉也給了她希望,這一次,就換她來擁抱他吧,她也想給他溫暖和力量。
權志龍終于側過了身體,伸手環住了她的腰,嗚咽地聳動了肩膀。他太久沒休息了,也沒有吃飯,喝醉之後宣洩了少許的情緒後,才趴在床上迷糊了過去。
軒沁星給他蓋好被子掖好了被角,才輕手輕腳地收拾了餐碟和空酒瓶出了他的卧室。她也喝了許多酒,将餐碟放進廚房的洗漱池,便扶着發漲的腦袋回了客廳,在沙發上側躺了下來迷糊了過去。
輿論開始迅速發酵了。
之後的許多日,白天的權志龍大都維持着清醒,會偶爾回複家人的關心和問候,但他卻堅決地不願意見家人。
一方面是無孔不入的媒體通過房産交易信息查到了他的住處,大批的媒體已經聚集在了小區附近拿着長槍短炮蹲守,聖水洞的房子所有的窗簾都拉了起來。另一方面是他的狀态與日俱差,夜色降臨他便會喝酒,隻有這樣他才能迷糊地睡過去,可又會因為醉酒嘔吐難受地醒來,身體持續地攝入大量酒精卻不攝入食物,狀況越來越差,也越來越消瘦和萎靡,他不願意讓家人擔心,也不願意讓自己這個樣子被看到。
每當軒沁星打開公寓大門呼喚虎哥幫忙的時候,就是他又醉倒在衛生間或是房間地闆上了,而當虎哥離開,他又會因醉酒後短暫的精神卸防而默默流淚。
軒沁星依舊陪着他喝酒陪着他落淚,一遍又一遍地收拾着他嘔吐的污穢,給他換洗幹淨的衣物,換着花樣給他準備他基本上不怎麼吃的食物。
她始終讓家裡維持着整潔和舒适的樣子,就好像是一種執念,不能亂,她希望這樣整潔有序的環境也能給他帶來秩序感和精神支持,還沒到最後的定論呢!
但看着權志龍一日日萎靡下去的精神狀态和身體狀态,她的内心更加無比煎熬起來。他是沒有想不開也沒有做傷害自己的事情,但這樣下去,他的身體又能撐多久?她每日每日檢查着柳逸絮和車秉熏的消息,但信息欄裡沒有進來更新的消息,而家裡的酒櫃卻漸漸空了。
要改變點什麼,一定要改變點什麼,不能讓他繼續這樣慢性自殘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