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日,軒沁星從宿醉中醒來,手機屏幕上堆滿了各種工作消息。
上海接機人數果然已經超過五千五百人了。
軒沁星給楊成打去了電話,他們約好了今天最後去一次浦東機場,和機場管理方及公安領導再一起詳細校對一下19号的接機方案,按照六千人的規模做方案調整,并準備緊急情況下的應急備案,也要再實地确認下出機場的路線。
他們第一次來中國的巡演,一定要确保萬無一失。
結束了溝通會議和線路摸排後,自然是有飯局。
軒沁星酒桌上寒暄着碰杯的時候收到了Ema的消息,她準備的一周年禮物已經送到酒店前台了,并且發來了一張成品的圖片。軒沁星喝的暈頭轉向的時候,去衛生間才看到了消息,她看着圖片上的一對紅繩和挂墜,胸口的那陣憋悶越來越強烈。
她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妝容精緻,臉色绯紅,眼眶也漸漸紅了。她仰起頭背過身靠在洗漱台上,可淚水卻忍不住還是冒了出來,蓄滿了眼眶滑了下來。她擡手擦了擦,眼淚還是又滑下了一行,她實在不明白自己哪裡做的不對哪裡惹他煩了……
明明應該過一周年的,可是怎麼會僵成這樣,他是真的不要自己了嗎?
自己到最後都還在這麼窩囊地等着被通知,為什麼要這麼窩囊!自己又沒做錯什麼,冷着自己算什麼,至少說清楚吧!不就是分手嘛!真要分就分!
她借着酒勁拿起了手機,在鍵盤上噼裡啪啦地開始快速打字,這些話她已經想了很久了,隻是一直不敢發給他,但既然已經不是自己要的答案了,那還期待什麼?逃避什麼?
害怕也沒什麼用,說清楚吧,至少說清楚再分開!至少不要這麼窩窩囊囊地被人甩了!她借着酒後的沖動和膽量,快速地按下了發送鍵,然後擦了擦眼角的眼淚,等着他的答複。
信息未讀,沒有答複。
她又給權志龍打去電話,電話沒有接通。
軒沁星握着電話垂下了手臂,胸脯高低起伏着,她眼角的淚漸漸幹了,她傷心的情緒轉為了氣憤,她氣憤極了。
她呼了口氣,咬了咬牙,拿起手機查了一下航班信息,然後就擦幹了眼淚,甚至對着鏡子扯了扯嘴角整理好了自己的妝容,打開衛生間的門回到了包房。
“張總,能不能麻煩你點小事。”軒沁星笑着對浦東機場負責地勤的高管說道。
“客氣了,軒小姐請說請說。”張總立刻揚起眉毛笑着回應道。
“我有點急事得馬上回趟首爾,我看十二點半有一趟航班,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拿張票?我把錢轉你,手頭沒電腦不好定,實在不好意思麻煩你了。”軒沁星握着手機,微笑着說道。
“這麼着急回去?明早飛回去也行啊。”楊成驚訝地說道,看了看手表,已經晚上十點了,他們正準備去下一場呢。
“對,出了點急事,我回去處理完明天可能就回來了。我兩位領導就交給你了哈。”軒沁星對着楊成依然笑的一臉燦爛。
“沒問題,一張票小事情。”張總看着兩人,已經拿起手機打了電話出去。
軒沁星也拿起電話打了通電話出去,是酒店前台,她交代着前台把那份本來要送去她房間的袋子現在找人送到浦東機場。挂斷了電話,她才轉向車秉熏和李洙英用韓語說道:“秉熏歐巴,洙英歐巴,出了點急事我回一趟首爾,一會兒就走。”
車秉熏已經聽懂了剛剛她的那番中文溝通,不禁微微鎖了鎖眉頭,軒沁星最近的狀态他都看在眼裡,故意忙碌刻意喝醉。
“什麼急事,這麼着急回去?”李洙英也皺起了眉頭,在車秉熏開口前,率先問道。
“志龍歐巴的專輯的事,我回去盯一下。他又發瘋了,呵呵。”軒沁星微笑着說道,故意做出了刻意嫌棄的樣子。
“不是都推進的挺順利嗎?出什麼事了?”李洙英連忙問道。
“具體回去才知道,我回去看看。你們不都開玩笑隻有我管的住他嘛,我回去管管,處理完就回來。不多說了,我先走了哈,趕飛機。”
軒沁星不再等他們的反應,轉頭已經向包房外走去,一邊嘴裡還在不停對着張總道謝,又叮囑着他務必把銀行帳号發給自己。楊成急忙跟了出來,交待在走廊上等着的司機送軒沁星去機場。
軒沁星離開後,車秉熏便主動應酬了起來,幾人又轉去了下一場夜店。
抵達浦東機場已經十一點出頭,軒沁星在值機大廳裡捏着機票,與酒店跑腿送貨的服務員碰上了頭,拿過那袋子東西就急忙跑去了安檢口,一路快跑去登機口,趕在艙門關閉上登上了航班。
在手機要開啟飛行模式前,她最後看了眼和權志龍的聊天框,信息依然未讀。
航班準時起飛了,軒沁星看着窗外逐漸變成星光點點的城市景色,快跑激起的心跳漸漸平緩了下來,她靠在了椅背上,絕望般地閉起了眼睛,眼球快速晃動着。
她的思緒複雜極了,她知道自己應該要找回自己的理性,去思考眼前地局面下自己該怎麼辦。
可是感性的痛苦情緒卻充斥滿了她身體的每一個角度,從她沖動地想要趕回首爾和他面對面說清楚開始,她的理性就不知道滾去哪裡了。
這是她最後的期望,最後的一點勇氣,可是好像也已經徹底落空了。
眼淚簌簌地滾落了下來,她捂着臉,在航班上無助地嗚咽着哭泣了起來。
車秉熏在應酬的局面裡,腦海裡卻不由擔心着軒沁星的狀态,她向來理性克制,最近卻一直喝醉自己,能讓她這麼靠酒精克制情緒的人還能是誰?她急急要飛回首爾,那八成就是和權志龍出事了。他終于抽了個空轉去了衛生間,拿起手機給權志龍打了一通電話想問問他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但是電話也是無法接通的狀态。
權志龍在錄音室裡忙完最後的收尾确認,送走了楊賢石和幾位制作人,才拿起手機解開了飛行模式。
“歐巴,我們說清楚吧。
一、我做你的經紀人要和你避嫌,要管理你的行程,是經紀人崗位的職責,我不認為自己作為經紀人做錯什麼了。
二、我能理解你的壓力和情緒,也知道你希望我以什麼樣的态度和你溝通,我有努力在經紀人和女朋友兩者身份間尋找平衡。可是我顧慮着你的心情,你顧慮過我的心情嗎?你半夜淩晨和其他工作無關的異性突然消失,不管作為經紀人還是女友我都無法理解,我就該天生大方?就該忍耐嗎?
三、冷暴力是什麼意思?我想了很久,應該隻是你煩我了,與我是否管理你的行程以及态度都無關。
所以你是要和我分手嗎?
如果是,那就和我說清楚吧,我不會綁架你,更不會束縛你的自由,但也請你不要再羞辱我的自尊了,至少給這段交往關系一些尊重吧,請你答複我吧。”
一個小時後,又進來了一條信息:“你不答複……那是默認我們分手了是嗎?好,那我接受。”
權志龍看着手機上的一大篇文字,不由頓住了呼吸,她連這段話都分為段落邏輯嚴謹地做了表述,但是信息量實在太大了。他急忙給軒沁星回撥了電話,但是電話已經打不通了。他站了起來,握着手機不停地回撥,但是再也打不通了。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分手個屁,接電話,我們電話說!”權志龍在鍵盤上快速打下了文字,但是信息也沒有再讀。
他忽然慌了,她第一條發來的消息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他始終沒有答複,她已經默認分手了?他的行程表上今天并沒有安排這麼密的計劃,是因為他刻意将第二天的工作全都壓縮在了今天完成啊。
但是好像,這樣更讓她誤會了是他在刻意不回複她了。
權志龍站在錄音室裡來回轉了兩圈,又給軒沁星打了幾個電話,還是打不通。他翻着通訊錄,直接給車秉熏打去了電話,他顧不得那麼多面子了,就算讓車秉熏去敲她門都把她喊起來接電話啊!
車秉熏在夜店的卡座上坐着,手機震動了起來,他拿起手機看了看,是權志龍打回來的電話。喝完了杯裡的酒便握着手機出了夜店,在外側稍微清淨點的走廊上接起了電話。
“哥,小幺在你身邊嗎?”權志龍有些急促地說道。
“不在。”車秉熏靠在走廊裡,他有些喝多了,揉着太陽穴找回了點清醒,繼續道:“你們吵架了?”
“稍微,鬧了點小矛盾。”權志龍有點尴尬地說道。
“小矛盾一鬧鬧了半個月?你體諒她一點吧,她也不比你輕松,又要操心你的狀态和心情,又要打着精神應酬這邊的人。天天喝醉了才能回酒店,你就不心疼心疼你自己的女人嗎?志龍啊你也不是小孩了,還比她大幾歲呢。”
“每天喝醉了才回去?”權志龍不由心裡一頓。
“你以為我們來玩的嗎?她沒告訴你這些中國人喝酒的熱情多難纏嗎?我和洙英的語言問題也是障礙,都是她在打前鋒……”
“我……不知道……我自己也忙的昏天暗地的。”權志龍吱唔道,不由更尴尬了。
“那你就不會關心問問?她才多大?一般小姑娘這麼大都矯情着呢,就算鬧點小脾氣你是男人就哄哄啊,小矛盾拖久了也會鬧到分手。你那些戀愛都談到哪裡去了?”車秉熏無語地評價了起來,他也沒想到自己還能有一天要指導權志龍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