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嫪毐下手力氣越來越重,惠娘的呼聲也越來越小。片刻不久,人便漸漸倒在了地上,沒有了生氣。
而就在惠娘倒在地上的刹那,雍城宮的大門打開了。正是被趙姬下令要将嫪毐和惠娘丢出雍城的侍衛們。
幾名年輕力壯的侍衛,剛走出雍城宮,便看見門口不遠處狼狽不已的兩人。一個雙目赤紅滿臉瘋狂,一個倒地不起腥紅滿地。這一副光天化日行兇現場的樣子,直讓侍衛們震驚不已。領隊的侍衛長連忙上前将還在打人的嫪毐拽到一旁,伸手去探地上惠娘的鼻息。
“死了!”
說完,侍衛長猛地擡頭看向一旁明顯就是兇手的嫪毐。
他們接到的命令是将嫪毐和惠娘一起趕出雍城,但是現在卻出現了兇殺案。秦國律法嚴明,光天化日之下行兇殺人這事鮮有發生,此時卻再太後宮殿外發生這種惡性事件,因此兩個人無論生死都必須得拉到官府處理。
“來人将這個殺人兇手帶走。”手指嫪毐。
侍衛長一聲令下其他幾名侍衛立馬上前準備動手。
眼看着自己要再次落入這群侍衛手中,嫪毐尖叫的開始往雍城宮這邊跑,滿是鮮血的雙手猛砸雍城宮門,“趙姬,趙姬你開門啊,是我呀!我已經殺了惠娘了,再也沒有人能阻止我們在一起了,趙姬,趙姬。”
一看嫪毐這瘋狂的模樣,侍衛長連忙大步追去将嫪毐摁在地上,“王太後的名諱啟是你一庶民能說的,别污了貴人的耳朵。還看着做什麼,趕緊拿東西堵住他的嘴。”
其他的侍衛可沒有給嫪毐再次逃跑的機會,下手也比之前打人的時候狠多了。之前他們擔心王太後可能還會招嫪毐回來,怕被事後報複,所以打人的時候沒幾個人敢下重手,以至于讓他還有力氣行兇。現在嫪毐已經是闆上釘釘的殺人犯,侍衛們可不會再手下留情。
自古以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秦律》可不像其他六國的法律,可以讓王孫貴族有操作的空間。先不說現在王太後已經厭棄嫪毐,哪怕沒有,将《秦律》視為無誤敢白日行兇的嫪毐也定将受到重罰。
死死的按住神色癫狂的嫪毐,侍衛們下手極為利落的将其扭送到官府。在路過惠娘屍體之時,内心也不免有些唏噓。這個女人也算是死有餘辜,整天給王太後找不痛快,直到今天才死都算是祖宗保佑。
因為嫪毐行兇人證俱在,侍衛們将其扭送到官府之後,官差們都不必去現場調查,便可直接判刑。
雍城的官員們早就對這個閹人不滿了。
仗着王太後的勢,經常對他們大呼小叫耀武揚威,仿佛自己是什麼皇親國戚一般。大多數的官員敢怒不敢言,少數有骨氣的官員也是秉着眼不見心為淨的道理,能避則避。那段時間裡,嫪毐仿佛成為雍城的無冕之王,很是風光。
今天竟然看到嫪毐被太後宮内的侍衛們送進官府。衆官員們詫異之時,也不禁感歎老天有眼,終于讓這個混賬落入他們的手中。
按照《秦律》故意殺人者,死刑。
被送進官府後神情癫狂的嫪毐,終于有些清醒了。一聽自己将要被處于死刑,當即大聲反駁道,“惠娘乃我姬妾奴婢,殺之并不觸犯秦律。”
也算嫪毐反應快能想出這個借口,要知道在這個時代奴仆姬妾皆算個人财産,身為主人将其殺之确實不屬于《秦律》處罰的範圍内。
“這……”負責判刑的官員有些遲疑,扭頭看向一旁陪審的其他官員。
雖然他們大多都對嫪毐有意見,但是此人反駁的話也确實帶有道理,殺死妾奴确實不算在《秦律》處罰之内。
另一位某個陪審的官員聽聞其借口,立刻厲聲追問,“你說此女乃是汝奴仆姬妾,可有憑證。如無證明汝便犯了欺瞞公堂之罪,罪加一等。”
此話一出,嫪毐臉色一慌,證明他确實沒有。惠娘本為良家,與他在一起乃是勾搭成J,因此并無買賣證明。但是他卻不能這麼說,因為一旦承認他就會立刻被處于斬首之刑。
情急之下,嫪毐當即大喊,“惠娘腹中乃是吾子,此可為憑證。”
這下可好,剛剛追問的官員瞬間跳起來,指着嫪毐罵道,“胡說八道!你于秦王一年入宮,乃為宦官閹人,何來子嗣?”
這下嫪毐徹底失聲,無法辯駁。承認自己是假宦官,便犯欺君,乃死罪。不承認,自己殺人證據确鑿,亦是死罪。知曉自己承不承認都是死罪,那一瞬間嫪毐面如死灰,雙目赤紅不甘心的發瘋道,“我要見趙姬,我要見趙姬。”
“大膽,我秦王太後之名豈是你一罪人能随意喊的,來人掌嘴。”聽到嫪毐竟然在府衙内大喊王太後的名諱,另一名陪審官員也跟着怒道。
對王上親母不敬,如果不給予嚴懲,到時候不隻嫪毐,就連他們這群雍城的官員也要跟着吃挂落。思及至此,負責判刑的官員也不再客氣,“殺人之罪、拒捕之罪、欺瞞公堂之罪、侮辱王室之罪,四罪并罰!按照《秦律》,将嫪毐處于腰斬之行,明日午時執行。”
沒想到會被處于腰斬,面目慘敗的嫪毐驚懼之下,竟有黃水從褲腳緩緩滴落。整個人癱軟在地,然後被官差強硬的拖行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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嫪毐被判處腰斬之事,片刻便傳到趙姬耳中。
聽聞此消息,正心血來潮給自家女兒梳頭的趙姬手下一頓,随後便淡淡道,“既然人證俱在,便按照秦律處置吧。”
從将其拖出宮外到自己後期下令,這短短的時間内,嫪毐便犯了殺人之罪,可見其人品惡劣。
手下梳頭的動作不停,但趙姬卻想起當初嬴異人對她的禮讓和愛護,不禁悠悠的歎了口氣,面露懷念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