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是一柄利器，洛九頭痛的求饒讓衆人都有些心軟了。可惜，唯獨沒有打動範閑。

他像是對此人美色早已習慣，沒有絲毫容情：“這都不會背啊，那你還是跳舞吧！”把話題又拉回了最初的要求。

這下，其他哥哥姐姐都很難再為洛九說話了。主要剛才已經起哄了一次，範閑已經把梯子搭得這麼低了，洛九居然還是沒爬上去，簡直不是一般的學渣。五姐甚至覺得小學課本上的詩都不會背，體育特招恐怕也考不上大學。

其實洛九也從沒透露過他的學曆，之前的一切不過是大家根據他年齡的合理想象。而現在，他看起來不那麼像一個學生了。

而是像一個花瓶。

一個易碎的，無用的，快要被欺負哭了的美麗花瓶。

他抿了抿唇，沒有再繼續求範閑，甚至為自己方才脫口而出的話感到震驚。他慢慢站起來，走到客廳中央。角落裡的收音師好心地放了一段音樂。

弗拉明戈的音樂通常是吉普賽人清唱，配上吉他，歌者一般是男性，唱腔沒有一絲柔婉，而是類似撕心裂肺的哀嚎，是吉普賽人流亡之路上的悲鳴，是“一種剛強的、雄性的精神在此崩潰”。

洛九當然跳得一塌糊塗。

鼓點跟不上，跺腳和節拍完全錯位，姿态有力但沒有型，亂七八糟地揮舞着手臂，跳舞跳得像在打球，把其他人笑得癱倒在沙發上。攝像大哥笑得發抖，趕緊把設備固定在三腳架上。導演在監視器後都忍不住樂，完全可以想到這一幕播出的時候效果會有多好。

嗯，這一段或許可以配個标題：性感小九，在線發瘋。

範閑也在笑。可是又沒有那麼開心。

自己提出了一個過分的要求，如果是其他人一定會想辦法拒絕，可是洛九沒有。他願賭服輸，接受了這個明顯會讓他丢人的安排。弗拉明戈是明豔的，也是憤怒的。其實範閑覺得洛九的舞姿完全展現出了這兩點，他跳得并不差。

洛九有點生氣。

但還是忍了他。

這一整天明裡暗裡的折騰，給他夾不喜歡吃的菜，找茬，逼他跳舞，不過是為了試探洛九的底線。

此時範影帝已經可以确認，洛九對自己的包容，沒有底線。

這樣的領悟讓他感到輕飄飄的，有些頭暈，像是被晚餐的那杯丹魄紅酒撩撥得微醺——從來沒有人，如此縱容過他。

他知道洛九不是因為自己的身份地位或是想得到些什麼，這個人并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無害。所以，當他任由自己欺負他的時候，就隻是單純地想要讓着自己。

而他現在有點生氣了。

範閑感到一陣心虛。

“行了行了，快别跳了，我們晚上還要睡覺的，不想在這笑暈過去。”他打斷了洛九的舞蹈，結束了這一晚的嬉鬧。大家嘻嘻哈哈地各自去洗漱，最小的七姐刷牙的時候想到洛九的舞姿，笑得不小心把泡沫噴到了鏡子上，差點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