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靜雲站在窗邊遠望,思緒飄渺,直到去廚房端藥的墨竹回來,看她衣衫單薄的站在搖曳的燈火下,連忙将人勸回到了床上休息。
蘇靜雲接過溫熱的藥碗,在藥的清苦中回過神,“今日怎麼沒有見到陸師妹?”
陸星晚并不是天天都來,但她不來也會派人問候一聲。
日日跟在蘇靜雲身邊的墨竹,自然不知道陸星晚的打算,隻是将自己聽到的消息照實說了,“我聽阿芷說陸姑娘去山下了,每個月鋪子都是要對一回賬的,大抵這幾天都不會回來。”
這些事從前都是各峰的長老管事處理,但蘇靜雲也有所接觸。她心中猜到事情沒這麼巧,自己前腳剛提了離火蟬,後腳陸星晚就要去對賬?
隻是陸星晚不想告訴自己,蘇靜雲自然也樂得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門派雖已敗落,但山下的産業所帶來的财富足夠一個人幾輩子都用不完。若是這些東西都掌握在一個人手中,毫不誇張的說就是躺在了無數座金山上。
若陸星晚因為這些産業得了巨大的好處,舍不得抽‘身離去也是個說得通的理由,而且一個聰明人也做不出全部私吞的蠢事。
師尊雖然不理俗事卻不是傻,若陸星晚敢這麼做,怕是出不了山門就會被斬于劍下,而什麼都不用做其實就已經得到了全部。
蘇靜雲暗自把這件事記在了心上,又将思緒轉到了另一件事上,擁有如此龐大的财帛雇些好手去取離火蟬豈不是輕而易舉,到時候将蟬拿到自己面前既不費力,還能得到自己的一份感激。
聰明人的謀算。
她輕勾了下唇角,眼底卻是毫無笑意,聰明的陸師妹,讓我看看你接下來的表演。
蘇靜雲回過神,溫聲對守候在一旁的墨竹說,“原來是這樣,那等陸師妹回來你請她過來坐坐。阿蘿不在,她也不在,這門派裡立時就冷清了不少。”
墨竹應了聲是,她面上不顯,心裡倒是有些為陸星晚感到開心的。
她來寒劍派三年了,照顧蘇靜雲的事都是陸星晚手把手交給她的。雖然她與陸星晚相處的時間不多,卻是處處都感受到了她對蘇靜雲的關心。
墨竹自己親緣淺薄,家裡人去的早,見到自己的雇主得到圓滿,心裡也覺得溫暖的很。
*
接下來的三四日内,陸星晚每天隻出一劍,林落月在旁邊觀察時都能察覺出她那一劍比之前更精妙,對靈氣的掌控更加精準,隻是每次都差了點。
而她幫忙基本上都是出手太重,蟬死了的結果。她都有點急躁了,在背對着陸星晚的地方沒少抓頭。
陸星晚看她心态有些着急反過來安慰了她兩次,搞得林落月差點以為自己才是最想捕到蟬的那個。
“落月,過來坐坐。”陸星晚在不遠處河畔傳來的呼喚打斷了林落月的沉思。
她每天早上或者晚上隻出一劍捕蟬,其他時間都随林落月捕殺妖獸。
“馬上來。”林落月提着裙子快步跑了過去。
唯一值得開心的是林落月這幾日在山中又發現了一味她自己需要的靈草,距離聚齊藥方上的藥又進了一步。
陸星晚見她過來,打濕了手帕幫她擦了擦臉,這幾天她們相處下來關系又親密了幾分,這些動作做起來自然順手極了。
林落月也坦然享受着再不會害羞了,當然她自己是不承認自己害羞過。
陸星晚專注的凝視着林落月,想着這姑娘的皮膚很白,是那種被陽光暴曬也不會黑的白,眸子靈透,人不動的時候也透着股機敏勁兒。
當真可愛。
她好像已經無數次覺得林落月可愛了,似乎無論對方做什麼她都覺得可愛,哪怕乖巧不動也是。
陸星晚想着想着唇邊又染了笑意,她放下手帕,“好了,小花貓擦幹淨了。”
林落月被她這麼調侃,又感覺一直以來都是受她照顧,好不容易來幫她捕個蟬還沒幫上什麼忙,特别不好意思。
她轉了轉清亮的眸子,發現陸星晚的頭發有些亂,便熱情的提議,“星晚,你的頭發亂了我幫你梳發如何?”
陸星晚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頭發,看她興緻勃勃的好似終于能幫家裡人做事證明自己長大了的小朋友,輕輕颔首,“好啊。”
她還從來沒和一個人這麼親密過,不過這麼說也不準确,應該說和她關系這麼親密的人往往是需要她做什麼,而不是為她做什麼。
她也習慣了這樣的相處方式,如今遇到了林落月才發現有些事别人也可以為她做。
這就是有至交好友的感覺嗎?怪不得書上都在寫人需要朋友歌頌友誼,果然是非常美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