晩宴進行到一半,已經有十幾個上前表演過了,其中最為突出的是那位名丘少言的人,不但才學膽識都十分過人,最重要的是他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曲望塵直接封了他一個官位。
可是這丘少言再好也和他沒有關系,因為這不是紅楓國,不然弄回去當帳房先生也是不錯的。側眼看了一眼上坐的兩人,朔頭疼桃妃臉上的面紗,于是他狠狠瞥了一眼還在喝悶酒思念佳人的曲淮奕,傳音道,“你到底想到主意了沒!剛剛嘲笑我,你現在倒是想辦法啊?”
曲淮奕側過身來甩給他一個搞定的眼神,不多時,庭院内刮起了大風,桃妃的面紗被掀起大半……
張揚的風呼嘯而過,所有人都被卷來的沙塵迷了眼。
曲望塵直接将桃妃緊緊地抱在了懷裡,連個縫都沒讓别人看。
大風過後,一切都恢複了原樣,包括桃歸的面紗。曲望塵整好桃歸的面紗之後對衆人說了一句繼續,于是剛才的表演又接着開始了。
朔已經被這兩次“意外”給氣到了,現在他恨不上去直接抓過那個女人,狠狠地扯開面紗瞧上幾眼,哪怕她不是沈滿兒,都要把那面紗弄下來。
又掃了曲淮奕一眼,朔詢問他還有後招沒,而他給了朔一個我隻能幫你到這的眼神,然後又自顧自地喝酒去了。
暗罵了一聲,朔深呼了一口氣,這會兒總算是知道了,這曲淮亦這小子從一開始就不是成心想幫忙的。
論武功,他肯定是抵不過這那身經百戰曲望塵,而且身邊的曲淮奕随時可能和曲望塵連手,那樣,他就算也三頭六臂也敵不過。
但單比輕功的話,他是能來去自如的,可要帶上一個人的話就有點困難了。早知道曲淮奕如此不靠譜,他就該在白束身上動點手腳。
唉……不過,這種進退兩難的情況下,他隻能使用殺手锏了。
就要拿出藏在袖中的墨玉笛之即,在一旁安靜許久的白舞突然開了口,“王爺,臣妾有個請求,希望王爺能答應。”
“你說。”曲淮奕搖搖酒杯,看都沒看白舞一眼。
“臣妾想念兒時的日子,那時王爺撫琴,臣妾起舞,而家弟為我們作畫,臣妾希望在今日這樣的日子也能……”
白舞希冀地看着曲淮奕,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可眼中一閃而逝的狠意依舊被一旁的朔逮個正着。
“胡鬧!”
曲淮奕大聲地訓斥道,雖然他不喜歡這個王妃,但是貴為王妃的她又怎能當衆獻藝,太不知禮數了,尤其是要拉上束兒一起。
曲望塵還在和桃妃恩愛着,就聽曲淮奕喊了一聲胡鬧,“皇弟這是怎麼了?”
“王妃她……”
剛要掩飾白舞剛才說的事情,曲淮奕就聽到耳邊傳來了一句,“給我同意,否則白束可能要多睡幾日了”。這沈長安竟然拿白束威脅他,于是隻能改口道,“王妃她懷念以往的日子,想趁着今日這樣難得的日子與臣弟以及她的弟弟白束三人一起登台獻藝……”
“哦?這麼一說,朕倒是憶起來,曾經去府上尋皇弟你時,有幸看到過,時過多年倒是差點忘了皇弟會撫琴這回事,若是能再看到一回也是挺好的,若是白小公子……不方便,那就作罷吧……”
曲望塵對于這個提議表示贊成,因為他也想讓桃妃看看。
“王爺,家弟能來參加晚宴想必是已經康複了吧。”白舞反問,嘴角挂着淺淺笑意。
“是的,已經完全康複了。”
曲淮奕此時隻能順着白舞的話說。誰都知道白束得的是瘋病,若是說沒好,那帶着的瘋病的人參加晚宴,這怎麼也說不過去啊。
“那便布置吧。”
曲望塵摟着桃妃贊道,“皇弟的琴聲是朕聽過最讓人舒心的,愛妃最近憂慮頗多,可要好好聽了。”
桃妃嬌羞地點點頭,道了一句好。
一旁的朔滿意的笑了笑,沒想到曲淮奕的王妃還是有點用處的,還能特地給他創造機會。
而反觀曲淮奕,他完全派不上用場,就連剛才刮風時他沒有驚異的表情,仿佛一早就知道曲望塵會這樣做一般,他根本沒有把自己的要求放在心上。
在白束房中那柔順的樣子完全是裝出來的,為的就是要自己醫好白束。想必白束的身體情況他也已經找人确認過,現在完全不需要用到自己了。
當朔回神時,曲淮奕已經坐在古琴前,随意了撥了幾根琴弦試音。
白舞則是已經換了一身白色霓裳,換了一個清雅的妝容。這個模樣倒是比剛才的樣子好看許多。
朔走到放着筆墨紙硯的桌前,提起筆,又擡頭看了一眼正對面的曲望塵和桃妃,嘴角勾起了一個弧度。
“開始吧。”朔對着眉頭微皺一臉無奈的曲淮奕說道。
曲淮奕點點頭,眼下隻得放下私怨,手指開始撥動琴弦,一旁的白舞也開始舞動身軀。
這曲淮奕的琴聲真如皇帝說的令人舒心忘憂,仿佛陣陣暖風撫身,帶走了憂愁,莫名的愉悅從心底一圈一圈蕩漾開來。
那白舞在朔的眼裡隻是個煩人的女人,但是此刻她卻像一隻在花叢翩翩起舞的蝴蝶,随着風忽遠忽近,扇着羽翼,又似一隻花中精靈……
琴聲悠揚,舞姿動人,郎才女貌,真是鸾鳳和鳴,天作之合。
最美麗的畫面在朔的眼前定格,他抄起了毛筆,沾了墨汁,開始在白紙上龍飛鳳舞起來。
他的畫藝是李望延手把手教的,然而在繪畫方面他沒有很大的造詣,隻有李望延的三成本事。不過後來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李望延封筆了,不再作畫了。
這讓學師的朔有些郁悶,幾乎都以為是自己學師才導緻他封筆的。難道他真有這麼笨,氣得李望延封筆了?
随着琴曲的結束,白舞的舞步也止住了,朔大氣地落下了最後一筆時,發生了意外,手中的毛筆突然脫手,向着正在為他們三者出色的獻藝而被驚豔了的桃妃襲去。
而就在毛筆即将打上桃妃的那一刻,毛筆突然被彈開了軌道,經過之處墨水甩了賓客一身,掉落在地上。
“公然襲擊皇妃!你好大的膽子!”
剛才曲望塵分了神完全來不及替桃妃擋住毛筆,将受驚的桃妃摟着懷裡,他憤怒拍桌而起,“來人!給朕拖出去斬了!”
立刻回過神來的曲淮奕連忙跪了下來,連忙替朔求情,“皇兄息怒!皇兄息怒!懇求皇兄饒過白束,白束大病初愈,最後落筆時可能是手中無力才導緻驚擾了皇兄與皇嫂。求皇兄看着他是臣弟多年好友的份上饒他一命。”
要是現在這沈長安死了,束兒豈不是醒不過來了?這沈長安現在是萬萬不能死的。
白舞跪了下來,拼命磕頭,為了博取王爺的憐愛,替白束求情着,“望聖上開恩,白束是臣女唯一的弟弟,也是白家最寵愛的公子,望聖上念在往日祖父的功勞上,網開一面,放他一條生路……”
“草民知罪!”
朔也一同跪了下來,一邊磕頭一邊懇求道,“驚了聖駕,草民最該萬死,理當淩遲處死,但懇求皇上給草民一個贖罪的機會,今日為選才之宴,草民懇求為皇上和娘娘吹奏一曲,若是皇上與娘娘不滿意,覺得不好聽,再賜草民死罪也不遲。”
說得實在鄭重,仿佛是在說遺願一般。
曲望塵早在曲淮奕求情的那刻就打算放過白束了,如今看着瑟瑟發抖的白束他竟有些憐惜了。這白束三年前也是人才,雖病了三年,但現在應該也有用處。
為了給幾人一個台階下,他轉頭,詢問身邊的桃妃,“愛妃,你想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