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商
鐵馬金戈人未戰,笛聲入夜鳴不停。
誰言人死不負世,伴汝餘年勝長生。
癡兒林中淚不絕,阿魚海下心已滅。
一朝解得情絲斷,續緣需得命三千。
赤色玉兔停留在天際,像是此刻風中陰寒之氣的來源。
着一襲黑衣的不速之客再一次踏入了這座守衛森嚴的皇宮,他此行的目的與上回一樣。
殺人!
之前他來刺殺過一次,隻是半途那人在夢中叮咛了一聲李望延,使他失了神,殺意一瞬間潰散,隻能悻悻而歸。
這次絕對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朔咬緊了唇,眼中的殺意又多了幾分。
皇宮對朔來說已經是萬分熟悉了,這地方他都來了太多次,也順手牽走了很多奇珍異寶。
番邦進貢的藥材、珠寶、字畫、馬匹、異寶……隻要是他看上的,他都會丢個紙條,順手拿走,放到府裡。
若是李望延被抄了家,那抄家的人可是要發大财了啊,成千上萬的寶貝,其價值都能買下好幾個城池了。
當朔踏入羽喬閣時,閣内所以的人都在他的控制之中。這次哪怕自己殺不了她,也要讓别人殺了這個敢對李望延下毒的陰狠女人!
他透過面前的一抹粉色簾帳,看到了正在舒适大床酣睡的人——
當今公主皇央言,也是潇韻兒。
朔花了不少精力才查到這些的,好多線索總是突然就中斷了,好似特意被抹去一般,要不是他有奇能,還真的難找這潇韻兒。
床中的女子如上次一樣,毫無防備地入眠,時不時地還會叮咛幾句呓語,臉上帶着似有似無的恬笑。
可就是這麼一個看似無害的女子對李望延下了七順散,妄想控制他的殘生,來滿足自己的私欲。若不是寒浚舍命相救,李望延恐怕就會爛成一堆白骨了。
這件事,朔怎能不恨,怎能不堅定殺她的心。
借着這次月圓之夜,他要以“白朔奇盜”的身份殺了皇央言。
誰說白朔奇盜隻出現在無月之夜,隻盜物不傷人的呢?
墨玉笛執手刹那,笛身上的奇異花紋劃過一道金紅的光,直直地竄入了朔的手指中。而朔一直盯着床中的動靜,絲毫沒有注意手中發生的怪事。
一陣悠揚的玉笛聲在羽喬閣響起,在笛曲中朔從來不掩飾自己的情緒,因為他将一切感情都寄托在了其中,若是這次隐藏,他恐怕就再也沒有自我了,隻要是懂曲之人都能聽出朔曲中包含的情感。
半晌,笛曲在幽幽的蟲鳴聲結束,皇央言雙目依舊緊閉,隻是早已經下了床,筆直地站在了朔的面前。
朔看着皇央言安然的睡臉心中不免劃過一絲怒意,拽起她的衣領質低吼,“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對李望延下毒!” 他不明白,這女人為什麼會對她曾經的“相公”下那麼陰狠的毒。
“我以為那是昏藥,才下在李相公的茶裡的。”皇央言神色安然,依舊沉浸在夢鄉中,隻是她的軀體被朔的這曲笛音控制了。
五年裡,朔将這攝魂術練得如火純青,控人不控心或是控心不控人,控心又控人等都能随心而定。
刹那,朔怒火高漲,玉笛應聲而落,“昏藥!你究竟想做什麼!你個蠢女人!李望延,豈是你能染指的!”他的手兇狠地掐上了皇央言的脖頸。勢必要掐死這個女人,敢企圖傷害李望延的人都得死!哪怕她是李望延曾經的結發妻子也在所不惜。
皇央言沒有絲毫的反抗,現在的她就是隻任人宰割的兔子一般,隻是她臉漸漸地變作了青紫色,潛意識地張開嘴,大口喘着息。
就當皇央言窒息前刻,朔的雙手脫離了她的脖子。
“啊!”痛苦的叫聲被朔咬滅在唇齒之間,他的手突然就傳來一陣刺痛,前所未有刺痛。他順勢一腳,将皇央言踢回了床上,而自己捂着雙手痛得在地上打滾。
刺骨的劇痛,比上次在後院更痛、更刺骨。
“啪嗒”一聲,旁邊的梳妝台被朔撞了一下,上面的一顆白玉珠子滾落了下來,掉在了朔的手邊。
朔還來不及反應,那顆白玉珠就亮起白光,照亮了整個寝宮,那顆白玉珠内竟顯現出了一個字符。朔忍着手中的痛楚,随意地一撇,是一個“靈”字。
靈?這是什麼東西?
“來人啊!有刺客!救公主啊!來人啊!”還來不急有什麼反應,宮女的叫喊聲在門外響起。
朔一驚,再也顧不得什麼了,拿起了地上的那顆玉珠和墨玉笛,縱身離開了寝宮。
臨走時前,他緊緊的咬牙,狠狠地看了一眼被踢到床中的皇央言,終是忍下了心中的怨恨離去。
下次!絕不會放過你!
回到府後,朔事先去了一趟李望延的卧房,見他安好,才回了自己的房間。打了一盆清水之後,朔坐在了銅鏡前。
他從懷中拿出了一個黑色的小玉瓶,倒出了一個藥丸,就丢進了那盆清水中。藥丸很快就融合了,清水卻絲毫沒有變化。朔又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毛巾,浸濕之後,才細心地為自己擦拭臉龐。不久,那張屬于“白朔奇盜”的臉就消失了,朔雌雄莫辯的臉再一次出現在銅鏡前。
“這到底什麼東西!竟能破解我的攝魂術!”
朔躺在了床中,一手枕在頭下一手拿着那顆失去光華的珠子細細端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