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子呐……真是難熬……
自打朔眼睛複明之後,曲望塵就來得不那麼頻繁了,因為他不能打着朔看不見不方便的名号來照顧他了,所以飲食起居方面也就不用着他了。
這也更加方便了朔治療自己的雙腳,這會他已經完全康複了,若不是……
朔長長的歎了一聲,放下了手中的毛筆,推着輪椅出了營帳。
軍營裡的每個營帳前都有三四人人守着,來回巡邏的人有十幾批。
軍營外圍也圍了好幾層人,更可氣的是每個人身上都配了弓箭,隻要空中有東西飛過,下一刻就是筆直地落到地上,已經有好些路過的飛鳥成了他們的腹中餐了。
是的,不知道何時軍營糧草就不再供應了,現在所剩的也隻能讓他們在吃個七八日。
突然頭上被覆上了一隻大手,摸了摸,“阿朔可是悶了?”
“隻是帳裡待久了,想出來呼吸口新鮮氣,你不忙了嗎?”
朔不習慣除了李望延以外的人觸碰,可是現在也不好拍開曲望塵的手,隻好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聞言曲望塵深邃的藍瞳中閃過一絲喜悅,嘴角微微一勾,立刻換上了一副憂愁的模樣,歎了一聲,“忙也不忙,就是不聽話的弟弟鬧了件小事情,得處理一下。唉……”
“不聽話的弟弟鬧事情?”
曲望塵是皇帝,不聽話的弟弟就是王爺。
鬧了事情,得他來處理。
能讓皇帝親自處理的事情能是小事情嗎?
想着想着,朔就擰緊了眉頭,這到底能是什麼事情呢?
“不用憂慮,我馬上就能處理好了。” 曲望塵拍拍朔的頭,“明日中秋節,到時候再解悶吧。天有些晚了,先回帳裡可好。”
“嗯。”原來明日是中秋,怪不得水月将脫逃的日子定在明晚。
剛進入帳裡,曲望塵就看到了桌上的筆墨,還有那副還沒幹透的畫作,“你畫的?”
朔被推倒了桌前,也瞟了一眼桌上的畫,“嗯,閑來無事畫的。”
他怎麼畫了這個?看來是作畫時分了心呐。
不過也還好,要是他把心中所想給畫出來給曲望塵看見了,李望延的性命可就不報了。
端詳了桌上的畫許久,曲望塵眉頭越皺越緊,苦着臉對正在喝茶的朔說道,“怎麼就畫個鲛人,我怎麼說也比這滿身鱗片的鲛人好看吧。”
最後那句幾乎小聲的聽不見的“怎麼就不畫我呢?”還是傳入了朔的耳中。
“咳咳咳……”
當即,朔就被茶水給嗆到了,他以為曲望塵是覺得他畫的不好,結果他的重點竟然是不畫他。
“我也不知道為何會畫這鲛人,你若是想讓我畫你,直說就好。”
朔也不是什麼小家子氣的人,一幅畫還是可以的。
“好!”曲望塵異常高興地點了點頭,然後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擺了一個小憩的姿勢,“就照這樣畫吧,我也正好小憩一會。”說罷,他閉上了眼睛。
“……”
這……怎麼回事?怎麼就突然要他畫了。
這些日子朔已經可以和曲望塵相互打趣了,剛才他隻是順口一說罷了……
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唉……且罷,畫就畫!換了一張紙,拿起了方才的筆沾了墨,看了一眼擺了姿勢的曲望塵,然後開始在紙上遊走起來。
一炷香後,朔舒了一口氣,放下了毛筆,輕輕呼喊了一聲,“好啦,你過來看看吧。”曲望塵沒有開口,回應他的是勻稱的呼吸聲。
“唉,又是難熬的一夜。”不過還好,明晚就可以逃出去了。把曲望塵的畫像放在一邊,又重新開始作畫打發時間了。
夜空中玉盤高挂,灑下了的月光比以往都要皎潔無暇,照得每個人都好像穿了一件月色薄紗一般。
八月十五,是中秋節,又稱為團圓節。
小飲了一杯,擡頭望向了那輪銀月,不禁歎了一口氣,沒有他的團圓節這天上的圓月看起來有些礙眼了。細數這大半年以來每個月将近十五的或是十五的晚上就沒有好事情發生,而這仲秋夜又會如何呢?
“阿朔可是在思念故裡?”月光朦胧下,曲望塵覺得今日的朔比以往看起來更加誘人了。他已經忍了好久了,自從那日的吻将他的欲望喚醒,他就想要朔了。
可是為了他能全心全意的重新接受自己,他還是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