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反正這麼鬼地方,我也做不了什麼,主人啊!你要加油啊!千萬不要被這東西迷惑了心智啊!上天保佑啊!上天保佑啊!”
小白朝着天拜了拜,随後化作虛無,消失在甯靜的海邊。
依舊是圓月高挂,隻是少了中秋節的團圓的氛圍。
林中寒風依舊,泥濘的高坡上堆滿了不自然的落葉。黑衣陷在夜裡總是琢磨不透,手中的染血的刀都指着中間那名白衣。
随手撈過随風飄散的落葉,那在手中把玩了一會,白衣揭下了帽兜,露出了蒙面的臉,“剛好還合作的好好的,為何突然對我刀劍相向了呢?水月閣主?”
“你說為什麼?人呢?他們人呢?曲望塵和朔呢?”
水月向前一步,拽過他的衣領質問道,“這裡除了你誰還有本事将兩個活人憑空弄沒的?聖!者!千!陌!”
後面的名字是咬着牙念出來的。
明明就差這最後一步,隻要拿下曲望塵的屍首,以及朔,那麼一切皆在他的掌握之中。雖然早知道千陌不可全信,時時防着他,緊盯着他,但是方才的那一幕他實在料不到。在他的眼皮底下,兩個人憑空消失了。
“不用把我名字念得如此好聽的。”
千陌輕巧地脫離了水月的桎梏,拍了拍衣領,“他們消失的地方你裡裡外外都搜查過了,這片林子也差不多給你們搜得地皮都翻過來了,連樹上的葉子都快掉完了,你還不信我沒有藏人嘛?你好好想想我哪來把人憑空弄沒的本事,自從我答應合作,我身邊你的暗衛圍了一圈又一圈,都能湊個蹴鞠隊了。你就這麼信不過你的暗衛嗎?”
“哈哈哈,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我知曉,可是,你叫我如何信一個曉天地、通今古的人?我怎知如今發生的一切不是在你的算計之内?此時此刻你的模樣就如勝券在握一般,如何信你,如何不疑你?”
水月強忍高漲的怒火,試着平下心來與千陌好好談判。
可是談能談出什麼?
曲望塵會放過朔的性命,任由放着皇弟造反也不派兵壓制,最後竟會舍棄降敵的機會到這片林中找朔。
這一切都如千陌預料一樣,甚至分毫不差,就好像這些事情就是他所撰寫的一樣,他所創造的一般。
這叫他如何信?如何不疑?
“水月閣主啊,你還記得我們合作的内容嗎?你條件裡面可沒說要他們的人,如今沒了不是正好嗎?尋王依舊可以登帝位,而你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回國了嘛?他們在與不在不都一樣,為何執着是我将人弄沒了呢?”
不知何時千陌靠在了一顆大樹下,無聊的挑着發絲,不緊不慢的說道,“就算是我弄沒的,可是這對我來說,又有什麼好處?他們活着或是死了,都與我無關,不是嗎?”
“聖者千陌。你說好處?好處?呵呵。得他者,得天下,不正是你預言嗎?如今這個不準了嗎?”冷笑一聲,劍鋒指向了千陌。
“哎呀呀?我所說的是天下,而不是你所說的天下”。
“天下不是同一個天下?呵呵呵……”
每次與千陌交談,水月一直感覺自己是被愚弄的那方,為了大計,他能忍,但是此刻,赢了一半,輸了一半,倒不如滿盤皆輸從頭開始痛快!
念頭一現,水月深呼一口氣,“殺!”周圍的刀劍立刻向着千陌捕殺過去。
“怎麼就這麼狠呢?你若肯心平氣和地與我好好談話,我興許還能告訴你接下來的事情。” 微微皺眉,歎了一聲,千陌不緊不慢地化解了一切殺機,在人群中遊走着,躲開了一切劍鋒倒影。
須臾間,他踏上了方才的高坡,站在坡前面戴上了帽兜,“還是帶着帽子舒暢。”
“雙心非雙心,無求亦無求。你啊,就是太不走心了。”話音剛落,千陌向着身後的坡底倒去……
雙心非雙心?
水月執劍刺去時,心中好似有什麼被觸動了,卻隻觸到了衣角,随即也縱身一躍……
甯靜又深沉的大海之中,徘徊着美妙動聽的歌聲,眼前遊過一群又一群五彩斑斓的魚兒。
魚兒圍繞着礁石、海藻、珊瑚盤旋着,仿佛在繪制最精緻的畫卷。有些好奇,想靠近這些魚兒,向前了幾步,而歌聲也戛然而止。
頓時,魚兒像受到驚吓一樣,迅速地彙聚起來,然後井然有序地向自己遊來,越來越近,最後停留在周圍,同一時刻鞠了個躬……
這怎麼回事?
驚異地看向了魚兒眼中的自己,見到卻是人身魚尾模樣的自己。低頭看向自己的雙腿,竟是一條藍金交嵌的巨大魚尾……
猛然睜眼,強光竄入了眼睛,他立刻閉上了眼睛,雙手慌亂的在空中亂抓。
一雙粗糙的大手抓住了他的手,随後溫和的聲音傳入耳中,“這麼回事?做了噩夢嗎?先吃些東西,别急,别怕,我在,我在……”
安撫起了效用,心定了下來,雙眼也慢慢适應了外界的強光,緩緩睜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熟悉的面孔,隻不過上面多了許多細小的傷口,“望?不!不是望!你不是望!你怎麼會在這?你不殺我了?”
“阿朔,朕何時真的殺過你?若要你的性命,又何必把你救回來?你的肋骨斷了六根,最好不要亂動,好好養傷。”墨藍色的眸子看起來特别真誠,朔不由地點了點頭,聽從曲望塵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