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了一下散落的青絲,李望延的眼中閃過一絲憂慮,“如今他們在暗我們在明,怕是不好對付啊。”
莊寤不由的又想起了上回的蠢事,心中滿是愧疚,眼中也是無盡的懊悔,“二閣主,你那回傷了腦,真的無礙了嗎?”
“無礙。”
李望延點了點頭,“隻是對這幾年的事情有些模糊,我有點不記得我是怎麼成為丞相的了,不過也無關緊要。”
“二閣主,快入夜了,風大,先回車裡吧。”
莊寤提醒道,他可不希望李望延再因為自己而出事了。
李望延“嗯”了一聲,便縮回了車中,莊寤則是勒了一下馬缰繩,大喊了一聲“駕”。
朔在漁村找了又找依舊是沒能找到樂君的下落,看着逐漸變暗的天色,他越發心急了,最後估摸這時間,便回到了三人最開始分開的地方,等了片刻,就見兩人向他走來。
“沒有樂大人的蹤迹。”
文澤軒歎了一聲,搖了搖頭。
曲望塵藍色的瞳眸對上了朔暗灰色的雙眼,同樣搖了搖頭。
“果然……”朔眼中希望的光芒黯淡了幾分。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樂大人為何會有危險?”文澤軒忍了許久,還是拗不過心中的疑問開了口。
朔深吸了一口氣,決定将那件事情說出來,“文兄,若是你能确切的知道一個人的死亡時間與死亡地點,但是無論你做什麼都是徒勞,你還會選擇救他嗎?”
聞言,文澤軒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随後堅定地說道,“我會!哪怕失敗,我也會救!”
“曾經的我也如此堅定,不過遇到的多了,我也就逐漸麻木了。”
朔垂下了眼簾,片刻之後擡起了頭,看着逐漸下沉的落日開了口,“那麼下面的事情你聽好了,陸三石會在戌時喪命于漁村。”
陸三石!不正是那個叫走樂君大人的小衙役嗎?
文澤軒還來不及追究其他事情,心中已經被莫大的震驚占據。
朔也是和陸三石在客棧插肩而過時得知他的死亡時間,不過那時他也沒怎麼在意,直到知道樂君也跟着去了漁村。
雖然知道樂君不會死掉,但是若他因為出了事耽誤了查案,那麼一日半之後的屠殺可能就真的避免不了了,整個都都可能因此賠上性命。
一想到這個他就一陣怨念,為何他的預知死亡時間隻能在死者死前的一個時辰或十二時辰出現,且時間不固定,都是突然出現在腦中的。
不然的話他就能更早的對錯應對之策,雖然結果都是一樣的。
“我們一定要趕在戌時之前找到他們!”
片刻之後,文澤軒突然握緊了拳頭,鄭重地說道,“朔兄,塵兄,我們再仔細找找吧!”
說罷,取出了兩支信号彈交到了他們的手中,“若是發現了什麼就使用這個,看到了信号,我們就能及時趕過來了。”
朔和曲望塵點了點頭,收好了信号彈,再一次分頭尋找起來。
圍繞在古宅周圍的飛禽走獸都已經被成功藥倒了,樂君看着眼前的荒涼大宅不由的咬緊了嘴,眼中多了一絲猶豫。
此時此刻,他心中的不安感越發嚴重了。
“一小隊人馬随我現行進入查探,其餘的人繼續在外看守着,沒有我的命令,不要放任何一個人進出!”
握緊了幾分手中的刀柄,樂君強行壓下心中的不安,下了指令。
他提着刀走在最前方,手中的刀随着步伐一顫一顫地抖動着。
面具下,他所隐藏的碧綠的雙眼也越發深邃。
古宅越往裡面走就越詭異,不論是哭聲還是笑聲或是凄慘的呐喊聲,都仿佛在耳邊奏響着。裡面有無數的飛禽與走獸的屍體,有的剛死去,有的則是在慢慢腐爛着,有的隻剩累累白骨。
走過大院堂就是後屋了,古宅雖然破舊,但是原來的屋子卻一間也不少,切門窗緊閉。房間的數量不少,若是一間一間查看怕是來不及,樂君思慮一會,“分頭查看吧!”
衙役們領了令,開始各自盤查房間裡的狀況。
一個小衙役開始在大宅裡到處摸索着,突然間他聞到了一股異香,便不由得順着香味尋了過去。
慢慢地他穿過了一片池塘,路過了幾座奇怪的假山,穿過了一片果園,走到了這座大宅的深處。
那裡有一間小茅草屋,房門大開着,濃稠的煙霧正從其中慢悠悠地飄了出來,随之撲鼻而來的就是他剛才聞到奇異的芳香。
他抽出了配刀,緊緊地握在手中,極為警惕地向着小茅草屋走去。
之後他便到了窗邊,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腦袋查看裡面的情況。
隻是一眼他便吓得驚慌失措,丢了刀具,快速跑了出去,然而跑了不到幾丈,他便倒了下來,死死地昏睡過去了。
不一會兒,房屋中走出來一位花甲老人,她的雙手潔白無瑕,每一根骨頭都清晰可見,暴露在空氣之中,右手上還拿着一個大湯匙,其中盛着清澈的茶湯。
她走到了小衙役的面前,俯下身,骷髅手掌觸上了他的臉龐,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方柏,我就知道你這個負心漢,沒那麼容易死,哈哈哈……來,我們再來一次……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