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路一行人便是李望延等人了,他們正在從玉安縣趕往南陵郡的路上。
一年内,玉安縣原本是最為貧窮的縣,如今縣中的百姓皆豐衣足食,安居樂業,又加上李望延破了玉安縣一樁二十年前的慘案有功。因此,他得到了巡撫大人賞識被舉薦給了聖上,才得以升官為知府,趕至南陵郡赴任。
這一坐八角亭,還有個特别有趣的名字,“天留客亭”,三人在亭子簡單的打理一下自己,朔看着越下越大的雨心中莫名的多了一絲淡淡的留戀,他搭上了李望延的肩膀,“望,你有沒有舍不得玉安縣啊?”
“你也是舍不得了嗎?可你不是急着要離開的嗎?既然要走,你還留戀它作甚!”
楊子整理了一下淩亂的頭發,看着朔此刻的模樣,他就氣不打一處來!走就走,既然要走,還不趕緊走!省得礙眼!
是呀,明明早就可以走了,為什麼還要留戀地送他們到南陵郡呢?
“楊子!不得這麼無禮!”
李望延激動地轉身,兩手搭在了朔肩膀上,眼中滿是對不舍地看着朔,“自然是舍不得,一年了。我舍不得玉安縣,可我也舍不得你啊。朔,等到了南陵郡,你真的打算離開嗎?”
聞言,朔垂下了眼簾,衣袖下的拳頭緊握,卻是一言不發,陷入了沉思中。腦中浮現全是這一年與李望延相處的畫面,越是回憶他越是竟然舍不得走了。
雨過天晴時,朔終是開了口,“一年,再一年,一年之後,我會離開。”拍了拍李望延的肩膀,示意他放下。
一瞬間,楊子的眼中閃過一絲欣喜,随即就換上了一副厭惡的表情,“哼!果然你就是賴這不肯走了!不想走就直說,何必這麼矯情!我啊!看着你就煩!”
“我留下來啊!就是要讓你看着煩!”
朔轉身頂了一句,這一年的相處他早就知道楊子心口不一了,也不知道在倔什麼,偏偏就是要膈應他,不過這樣也好,吵吵鬧鬧才有趣,才令他舍不得啊。
想到這,朔的嘴角不由的翹起,是少有的發自内心的笑。
“你留下來,是我最大的心願啊。”
李望延高興地像個孩子一般笑着,“天晴了,我們快些趕路吧。楊子,快跟上。”說罷,就拉着朔上了馬車。
三人在附近一家曉福客棧中住了一個晚上後,便再次踏上了趕往南陵郡的旅途。
不過這匆忙的三人,壓根沒注意他們遺失了一樣東西在這段路途之中。
搖曳的馬車内,李望延萬分焦急地翻着包袱,已經翻得一塌糊塗了,還是在努力地翻尋着。
“望,你在找什麼?我幫你找吧。”朔的頭從馬車外面探了進來,見李望延翻了半天的包袱。
“那副,不,沒、沒什麼。我自己找就好了,你駕馬車累了,再多休息會。”李望延咬咬唇,擡頭打量朔的神色後,見他面色無異,再次開始翻找起來。
“嗯?說吧。是什麼?”
李望延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吞吞吐吐地說道,“是那幅畫,一年前我為你畫的那副。”當年他畫完這幅畫後,可是險些被朔打一頓。
“什麼!那幅畫!什麼時候不見的!”
剛剛心境還淡然如水的朔此刻已經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了。
那幅畫上畫的可是他穿女裝的樣子啊。
絕對不能丢失的!
也絕對不能被别人看到的啊!
“呃?我們在曉福客棧裡時我還拿出來看過,可能是掉在客棧裡了,也可能是掉在路上了。可是我們已經離開那家客棧五天了……”
擰緊了眉梢仔細回想了許久,李望延才道出了丢失的大概時間與地點。
“我去找,你們繼續趕路。我會去府衙找你們的。”
朔随即跑了出去,雨卻越下越大了,淅淅瀝瀝,将亭中兩人的衣服都沾濕了。
而望着那抹身影越來越小,李望延更加自責了,自己怎麼能這麼不小心。
阿朔,畫可以再畫,你快些回來。
……
畫面逐漸遠去,意識從過去回到了現在。
動了動手指,李望延的睫毛微微顫動,不多時他就睜開了朦胧的睡眼,打了一個呵欠,清醒了過來,看着已經睡着的朔,不由地擡手觸上了他的睡顔。
可惜後來朔還是沒能找回那副畫,不過畫雖然丢了,人還在就好。
輕輕地掠開了朔垂落下來的發絲,李望延微微展開了笑顔,依舊還沉浸在往昔的回憶中。
就在那時,周圍淩厲的殺氣将他的意識喚回了,還不等他有所反應,一群黑衣人再一次将醉酒的他們團團圍住。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