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廢樓裡,四個小時後,天将明。
柯青裁這個時候離開了3區現場。
他身上有非常濃厚的alpha的味道,沒辦法見人,于是繞開所有人,從外圍回到昨天停車的地方。
哪怕短暫恢複理智的少校盡可能把他帶到了這附近,但他還是要依靠自己的腿走一段距離。
回到自己車上,狹小的空間裡他終于長出了一口氣,幾乎立即就忍不住了,死死靠在車位裡,仰頭把脖頸繃到極緻,長眉彎折,眼尾控制不住流出生理性的眼淚。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來的,強易感期的alpha破壞力常人無法想象,他幾乎以為自己的腰部和髋部被撞斷了。
柯青裁重重的的喘了兩口氣,幹燥蒼白的嘴唇裡洩露出一聲的低吟,喘到最後時音調裡帶了哭腔。
讓自己歇了三分鐘,他又爬起來用顫抖的手在車廂裡胡亂翻找,找出了兩隻營養劑,全打開灌進自己嘴裡。
他不能在這裡暈過去。
如果他現在暈過去,再醒來不知道要過多長時間。
他必須趕在天完全亮之前回到使館,在所有人都還在沉睡時回到自己房間,清理,換掉衣服。
還有給自己打抑制劑。
跟自己強易感期的alpha在一起,即便他們之間現在沒有标記了,他還是理所當然的被引起了發情期。
身體遠超極限的疼痛,還有發情期的折磨,讓他眼睛濕透,幾乎看不清前路。
但這并不是最難捱的,最難捱的是他的心——發情期時被迫離開自己的還處在危險狀态的alpha,他的心像被叉起來放在烈火中炙烤。
他的身體不願離開那個懷抱,心更放不下強易感期中的alpha。
但在少校面前他什麼都不能表現出來,他就隻能是一個同事,理智而冷靜的從他身邊走開。
此刻回到車上,他的理智全都被抛開了,開車回程時他一直在哭,眼淚根本控制不住順着臉頰流下來,弄濕了脖頸,白襯衣的領子濕的不像樣。
車開回使館後,柯青裁想起天将明時莊捷同他說的話。
alpha經過兩次發洩後,短暫的恢複了意識,他看向柯青裁,黑眸如劍,冰冷的說:“你這麼做想過家裡的伴侶嗎。”
柯青裁一個堅定多年的獨身爸爸被問懵了,反應了好久才想起來,夏曦和方卓欣認為他家裡有個給他生了孩子的老婆,他當時沒糾正,可能現在使館的大部分人都這樣認為了。
理智上,柯青裁應該讓莊捷繼續保持這樣的誤解,這是過了這晚之後,讓他跟少校之間還能繼續保持原有距離的最好的方式。
可實際上他辦不到,或許是不想讓少校對他的人品有所誤解,也可能還有其他的原因。
他嗫喏了下,垂下眼簾,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少校看着他,微微挑了下眉,跟着就問:“那是怎麼樣。”
“……”
意識到他的探究欲,柯青裁知道不能再繼續說了,處在發情期裡剛剛親密過的alpha和omega之間的界限太薄弱了,他們看似恢複清醒,但并沒有多少理智在線。
如果沒有一個必須遵守的理由,共渡過發情期的a和o或許再沒辦法完全回歸到清白正常的關系。
可他跟少校不是能在一起的關系。
他又私心想跟少校保持良好的,類似戰友那樣的長久的關系,或者不用這麼好,隻要能出現在少校的周圍,做能為他鼓掌的普通同事也好。
想到這樣的堅持,柯青裁才能讓自己不再流淚,擦幹臉之後冷靜的從車裡出來,獨自上樓回到房間。
可發情期時的omega脆弱的吓人,回房間裡給自己打抑制劑時他隻覺得莫名的難受,然後又哭了。
實在太難受,他唇齒間吐出那個沉甸甸藏在心裡的名字,聲音滿是哭腔。
“莊捷……少校……”
他脫了衣服,啜泣着進浴室,用了三遍沐浴露把自己身上沾染的另一個人的味道洗掉,把藏在身體深處的那個人的信息素通通掏出來洗幹淨。
然後從浴室再出來時,抑制劑已經起效。
柯青裁不再流淚,除了臉色蒼白如紙,換了一身西裝後的他還是那個他。
不過他沒再貼抑制貼,因為打了抑制劑的發情期太過不适,他已經沒法承受抑制貼的憋悶。
而且他總懷疑自己身上還有煙味,便想讓自己的信息素味道散發出來,好掩蓋一下不屬于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