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下來的付逍指了指天上對衡霧尋道:“你這次回來這麼快?”
“帝師不在我有什麼辦法?白跑一趟呗。”衡霧尋眼神瞟向手中折扇,他試着轉了一下後,彎腰将其撿起後不知哪兒來的莫名脾氣對着付逍道。
他想将合上的扇子順着自己的手背轉過兩輪後再握在手心中,這動作他從一人身上見過很是喜歡,不過那人是轉了四轉。
許是自己沒有天賦,直到現在即使常持折扇也未曾成功過。
衡霧尋折扇敲在手心中,鼻間呼出沉沉的氣息。那氣息似林間野獸獨自徘徊于林中一般,是種低沉的無聲咆哮。
“稀奇,真稀奇,帝師大人不在?”付逍跟他勾肩搭背起來,問完才發覺帝師不在天界此事其實很嚴重。
據他所知帝師曾離開過天界兩次,一次是鳳凰隕落,一次是淵界動蕩。自那以後神仙們便默許但凡有不需要帝師出手的事兒那便都不是大事,故天界帝師一旦離開定是有事發生。
思及此他差點喊出聲,照着衡霧尋便怪叫一聲:“難不成帝師大人在人唔唔唔!!!”
衡霧尋被他一咋呼吓了一跳,反手堵住他的嘴一臉驚恐地掃視了下周圍怒道:“你小點聲!”
付逍冷靜了下來,再一次把胳膊搭在了衡霧尋肩上,将臉湊在他耳邊壓下了聲音:“衡兄,我想着這事兒得細細談論,不如我們去酒肆……”
衡霧尋剛打開的折扇猛地照付逍的頭一敲把付逍拍得嗷嗷叫,付逍捂着手不知道在罵什麼,衡霧尋對比已經見怪不怪了,卻還是嫌棄地用雙手捂住耳朵離去輕飄飄道:
“你罵吧,你就杵那兒慢慢罵吧,你就罵到晚上上官胖子家宴會結束,你就去撿人家家裡的空酒壇子去吧。”
付逍聽罷立馬變了臉,死皮賴臉地跟在他後面問道:“什麼時候的事兒?”
“阿祈,要這樣拿。”另一邊,十傾曜在屋裡教涼落祈學起音殺術來。
涼落祈正雙手撐着臉在坐榻上觀十傾曜修長的五指轉着竹箫講述音殺,在照着十傾曜的樣子學葫蘆畫瓢後,他接過箫深呼吸一下,緩緩吐氣:“嗚——”
十傾曜目光短暫地劃過涼落祈下唇碰到的竹箫,很快又收回。
即使未向其中注入靈力箫身周圍亦有一圈圈的靈力波動蕩在空中。那是以靈力供養出的竹子本身的靈氣。
“阿祈學得很快。”十傾曜稱贊道。涼落祈不會的東西極少,這箫還真是個意外。
“是渡師教得好。”涼落祈一曲終了後他一手舉着竹箫一手摩挲着下巴反複觀摩起來,“感覺此蕭有些年頭了,但無論是觸感還是聲色,都很優秀。”
“是。”十傾曜沒有否認,但也未驚訝于涼落祈竟能看出此箫老舊。
涼落祈心細地開口,說着說着就有點手舞足蹈起來:“這是洞箫吧?那位姑娘的蕭雖然我未吹出聲音,但是箫體粗短,是八孔,所以她的是南蕭。”
“小十的蕭雖然整體與南蕭一般粗細,但卻是六孔。更重要的是,南蕭是桂竹所做,但小十的洞箫是罕見的生湘紋竹。”
十傾曜的蕭通體烏黑,尾端金色的斑點最為密集,箫體中間處幾乎是沒有的,一直到頂端才又冒出零散幾個。
此刻十傾曜正懶洋洋地眯着眼,撐着頭很是專心地望着身旁的涼落祈:“不愧阿祈。”
發覺自己說得太多了,涼落祈撓了撓臉頰:“啊哈哈哈,看到小十的竹箫一時激動,小十不要見怪。”
“阿祈若喜歡生湘紋所做的,我尋到便給阿祈做一個。”十傾曜接過涼落祈遞回的竹箫橫于虎口處,修長的手指輕點其末端箫身随之轉動。
涼落祈看着那箫在他手心手背行雲流水般轉了三四輪自己也有點躍躍欲試,聽到他說尋竹給自己做一個時他神情流露出些許驚奇之意:“這是小十自己做的?”
看着十傾曜唇邊染着笑意沒有說話,涼落祈立刻肅穆道:“這可……太珍貴了。”
正巧屋門被敲響,涼落祈離門近些,一隻手撐在小桌上起身開門。門前的陌生人見門一開折扇猛然一收,舉起另一手提着的兩壺酒晃在兩人臉前笑眯眯地打招呼:“你好呀~我是……”
涼落祈直接将門一關道:“應該是走錯屋了。”
十傾曜則是一腳踩在榻上,撐着頭看着涼落祈輕笑一聲道:“那便不管他。”
似乎聽到了屋中對話,門外人哐哐拍起門來:“喂喂喂!兩位大人!我是付逍的朋友啦!開個門認識一下嘛——我是——”
門外人折扇敲的門聲音十分聒噪,涼落祈歎了口氣又折了身。門外人正要繼續拍上去忽然見門一開,手一頓折扇堪堪懸在了涼落祈的額頭上。
衡霧尋愣了一瞬後馬上垂下手背到身後,再次舉起那兩壇酒,有些嬰兒肉的臉上笑起來留下一個深深的梨渦,十分親切:“哈哈哈不好意思呀,我是衡霧尋。”
十傾曜來到涼落祈身後對衡霧尋道:“上官府中天界的神仙真不少啊。”衡霧尋望着他冰冷的眸子,餘光瞥到他身後冒出的幾根金絲,饒是他見慣屍山血海,背後也仍爬上一股涼意。
那是出于野獸的直覺,這對紫色瞳孔的男子十分危險,絕不是可以輕易招惹的對象,招惹的下場或許比被野獸撕碎還要嚴重。衡霧尋當真不知道天界還有這樣的神仙。
狗付逍可沒跟他說過涼落祈身邊的人是這樣的啊!
衡霧尋一邊在心裡怒罵付逍一邊後退一步對兩人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兩位好,我是來和兩位結個緣的——朋友緣,朋友緣。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