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逍回道:“天。衡霧尋你還在想這個,糖是真的,但沒吃。我猜反!”
他盯着自己抛的反面:“你忘了,與修淺染和靈身有關的最後都會消失的。你的糖不是好好在你手裡嗎?笨。”
話落,付逍食指中指夾住了銅錢嗖地丢給聞玉:“對了,聞玉兄屋中的那些傘也消失了嗎?”
聞玉在銅錢還沒抛過來就猜了句正,而後銅錢直直停在了他面前,對着他的赫然一個正面:“潮濕之地,竹制的傘杆放的太久會爆裂。雖然傘面的宣紙破舊,但情有可原對吧。傘保存完好,的确是靈身們的東西。”
聞玉伸出手對着銅錢劃了一下,銅錢被靈力挾着轉着圈去了十傾曜那邊:“十兄,正反?”
十傾曜反手接住,沒有急着攤開手,他聽見聞玉問:“靈身被淵神護在此處有她的想法。如今淵神不在,你為了涼兄因果貿然将靈身全收去,如何向淵神交代?”
此話一出所有人似乎都停下了手中動作,聞玉提出的話是在場都想知道的。聽罷十傾曜擡眼看向他,道:“就算心裡清楚知道多了對你們沒有好處?”
聞玉笑言:“你明知我們也不是怕事之輩。”
小十一眼神淡淡掃向涼落祈和十傾曜,她也十分好奇,能同意她與聽夜的請求将這靈身送走,是哪裡來的底氣淵界的淵神懂他們打的啞謎,但經過此事她和聽夜也發現了十傾曜和涼落祈的與衆不同之處。
一個很強,但善于僞裝。
一個柔弱,也鮮有對手。
“單是帝師來此就已經很不得了了。”小十一順了順自己的額前發,“是您讓帝師親臨啊,祈神大人。”
涼落祈滿臉挂着“我不知道不是我吧”的表情。
“小十猜正猜反?”涼落祈笑着問道。十傾曜道:“猜……反。”
十傾曜感覺自己的手被觸碰,他偏過頭去,看見涼落祈在掰他的手。見狀,他默默地順着他掰扯的方向輕輕張開。
是反面。
“淵神那邊不必擔心。”十傾曜無意間将涼落祈的手輕輕包在手心中回答得十分輕巧,“怪罪還是責罰,當然是悉聽尊便。”
這個回答在意料之外,衆人又覺得是情理之中,一時相顧無言
“那……該我了?”
涼落祈聽着屋中人互相試探,了然于眼下情況,于是從他手心中拿走那枚銅錢,當此問話結束。十傾曜眼球微動,末了輕笑道:“好。”
涼落祈自己将銅錢抛向空中,拍合到自己手裡。他聽見十傾曜問:“阿祈,你和聽夜的交易到底是什麼?”
涼落祈沒想着他還記着這事兒,道了句反後問道:“小十料不到嗎?”
“……阿祈。”
涼落祈忍俊不禁地挪開手,銅錢正面正是向上,于是輕咳一聲正色道:“沒有做交易。這件事他也是知情人,如他所說,看到我,做了做面子,就将我們放進去了。”
“若非說有什麼條件可言,我隻對他說了:‘在此期間發生的任何事,若帝師追責起來,都算我身上。’”
“一波三折。”涼落祈輕言繼續道,“臨魚的一些變動是小十為了我做的,若你們追責,也全算我身上便可。因一場水災而導緻的因果本就是我的過錯,希望各位也不要再追問于他。”
紅蓮托着雙頰聽罷忍俊不禁,轉頭望向聞玉,眼中流露出止不住的笑意:這便就護上了?
聞玉隻笑着搖搖頭。
“說來祈神大人就不懷疑這裡所有事都是十傾曜安排好的?”小十一笑着問道,眼中是挑釁般的猜疑。
涼落祈從容一笑,眼中深綠純淨見底。他望了身邊的十傾曜一眼,看向小十一,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做徒弟的為什麼要懷疑自己的渡師呢。”
付逍正一腳蹬在椅子上倒茶喝,聽到衡霧尋湊過來言“涼兄這是想悄無聲息将話引到自己身上啊”,心道這哪兒是悄無聲息啊,這是明目張膽的護短吧。
他想完就怔住,發覺自己又把那兩人當成……
付逍端起茶壺哐哐喝了兩口涼茶壓壓驚,衡霧尋被他吓了一跳:“幹啥啊?!”
這邊涼落祈捏着下巴沉思了片刻,又道:“衆所周知帝師曾跟在鳳凰身邊,大抵是當時長生羽洩出了靈力,所以讓帝師大人誤會了吧。屆時同聽夜戰神一同回天界,我會一起禀明這件事。”
十傾曜看了眼付逍,付逍正跟他對上眼,立馬坐好舉手示意:“我是人證,我是人證,我可以作證。”
紅蓮打了個哈欠,趴在桌子上沒有将頭擡起,就像這樂子與她無關:“好了,能問的差不多都問了。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局啊。”
衡霧尋聽着酣暢淋漓四個字默默喝了口茶:确實挺酣暢淋漓的。
“既如此,我就先行告退了。”小十一起了身,那股花香的味道忽隐忽現,沒有人注意到這股香氣,或者說沒有人聞到這股香氣。
隻有涼落祈,記得當時雨中那把鑰匙大傘上的紙花,也記得在雨中,那忽然撲面而來的花香。
正是因為初次見面時,明明同她如此近,她也隻一副幹練模樣,那時分明沒有任何的香味。
涼落祈忽地頓了一下,眉眼間露出了一抹不可思議的神色。最終他下了床跟了出去,對她作了一揖:“小十一姑娘慢走。”
聽夜跟着小十一一起離開了房間時,涼落祈伸手喊住他:“說來你養在水渠中的茶梅也被靈力護着,如今那些花是否還在?”
聽夜停下腳步,面露一絲不解之色:“祈神說的那花并非茶梅……非我所種,也非我靈力所養。結界沒了,那些花自然也便沒了。”
涼落祈蓦地露出肅穆之色,所以那花,不是茶梅,而是……月丹?
茶梅與月丹根源相同,故長相十分相似,且都于冬季開花,但二者香氣截然不同。
這樣想來,能以水養的似乎也是月丹更好養活一些……據他所知,茶梅花色不算多,能有這種通身粉白的他并未見過,見到的相近花色也隻有白摻粉。
涼落祈當時并沒有聞到什麼香氣,現在回想起來是萬萬沒想到那些花也是淵神用來作結界的一部分。
月丹,粉至發白的月丹花,是淵神喜歡之物?
不知是不是故意透露,聽夜點到為止,反對涼落祈道:“祈神之後可是要往東方去?鶴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