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敗局已經注定,他們自信地将兩人關在滿花雨,以為區區兩個凡人能有何難對付,結果最後這兩人竟然還是他們要追殺的人。
“你們天界真狡猾,為了尋我王蹤迹,暗藏實力,還找清匪畫魂!”雲華恨恨道。
其他妖族見狀皆不敢亂動,涼落祈道了句承讓,便同十傾曜準備躍入血池。兩人将動之際,從天而降兩個人亦直直奔着血池躍進,涼落祈愣了一下,随之也跳入。
在看清對方面容時,四人正腳踩晃悠悠的船隻穩了好一會兒。
“……紅蓮,聞玉?”傷口已包紮好的涼落祈看着兩人錯愕了一瞬,紅蓮揚着笑臉,拍了拍他的肩将優神粉還給他:“要不是花屍折骨和負雪星河都顯了出來,還真沒認出來你們!清匪的塵泉厲害啊!”
聞玉也笑道:“涼兄,十兄,有一會兒沒見了。”
兩人同涼落祈他們分開後随便找地兒小憩了片刻就開始繞着附近轉了轉,聞玉下界有任務在身,于是紅蓮也陪着他轉,兩人商量好等天一白便開始尋找能入妖族大殿之地。
說來全靠運氣,紅蓮以為神仙不用睡覺,但她确實因為沒有睡好走路都無精打采,聞玉見狀準備帶着紅蓮重新進家客棧補補覺,正好在路上聽到了幾個妖在談論一些什麼東西。
“你們說,新來的妖王能帶好整個妖族嗎。”
“你沒聽說啊,雲華和店二兩人對于服不服新妖王差點因為意見不合打起來!”
“不是我說,妖王上任怎麼還在大殿加了好幾層結界啊!整得我們這些三流小妖都快變得和凡人一樣了……”
“真的假的,他倆沒打起來吧?”
“不知道滿花雨那邊的缺口有沒有變弱,反正我們這邊的好像也弱了……”
……
紅蓮背着手一蹦一跳地跟在他們後面偷聽,他們有人回頭,她就側頭看看攤子上的發簪,就這麼輕輕松松地聽來了缺口的消息。
于是她拉着聞玉一路打聽,買了同滿花雨用的一樣的酒,往身上灑了灑便果斷地溜進了滿花雨,去了客最少的三樓,十分怕死地躲了起來。
“那你們便一直這樣躲着,躲到……?”總不能是準備躲到他們來吧?
紅蓮明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打了個響指肯定他:“嗯嗯,就是你想得這樣~”
“這附近滿花雨名聲最大,我同紅蓮覺得如果有缺口,這裡應當會有一個,一開始沒察覺到兩位以凡人身份出現……倒是也看出來了點蹊跷,還未來得及證實。”
“同袍你腰上别了個什麼?”涼落祈擡手梳理頭發之際紅蓮看到了他腰間正别着根醜竹子,本是好奇,她後一思索,恍然指着那東西道:“你那個箫?”
涼落祈聞言從腰間抽離出來握在手中也沉思了片刻。這竹晚上看時還是很好看的,怎的光天化日之下就……一言難盡了?
“蕭孔整齊,竹節均勻,就是年份不足,承受不住靈力的威力。”聞玉摸着下巴彎腰一看那已快四分五裂的竹箫,尾端甚至還碎去一塊。涼落祈憂愁地看了看,又别回腰間:“無事,等尋到了合适竹源,便好好做一個。”
聞玉和紅蓮相互對視一眼,紅蓮笑道:“總之就是,幸虧我們又遇見了。”
“遇到就好。”涼落祈呼了口氣,“幸虧遇到了。”
小船載着四人搖搖晃晃前進,船下的湖水通紅,像一片血湖。紅蓮将手沒入湖中以手作勺掬起一抔,清的,沒有想象中黏稠,甚至同清水沒什麼兩樣。
她湊近聞了聞,離得這麼近也沒聞到血腥味:“不是血。”
這血湖怎麼來的不得而知,能知道的隻有帶着四人行的不是這湖,而是那沒在湖中的浮屍。
“第一次親眼看到浮屍。”紅蓮道。
“浮屍?”涼落祈聞言也探頭望了望。
“浮屍是個妖怪,不傷人,不吃人,可以不吃不喝數年,隻喜歡身子朝下将整個人泡在水中。它們更親近同族,對妖王之命更是唯命是從,沒什麼欲望,也不想奮鬥,要說心願,唯一的願望恐怕就是一輩子泡在水裡。”聞玉笑道。
“苌庥在時答應了它們的願望,換來的則是當個擺渡妖,負責将要去見他的人渡船帶到對岸大殿。”十傾曜對涼落祈解釋着的功夫,船已被浮屍送到了台階上。
旁邊其實還有幾條修建的吊橋,橋兩邊的扶手不是繩索,而是懸空的。錯落有緻的白色的蠟燭,很長,高低不等。
許是白日的緣故,那些蠟燭都沒有點燃,白色蠟燭像牆壁一樣,倒讓他生出幾分安全感。
橋與橋之間便是船隻了,涼落祈四人恰好落在了船上,體會了一把被浮屍托着去對面的感覺。四人下了船,很謹慎地沒有繼續向前走。
“據店二和紅蓮姑娘聽到的對話來看,妖王似乎加強了大殿的結界。”殿外的大門向内敞開,門口卻沒有一個把守的人。涼落祈看向殿内,也是空蕩蕩的,不見一人。
“唔。”紅蓮打出個火苗,火苗平和地進了殿門,甚至進了内殿前的院中也安然無恙。涼落祈見此率先走了進去,十傾曜尾随其旁,聞玉也拉着紅蓮進了大門。
妖王的大殿門口燃着黑綠的燭火,涼落祈心想若是那橋上和船頭上的蠟燭也燃着,勢必都是這同一個顔色。
殿内沒有像滿花雨那樣的奢侈,院中兩旁的名貴樹木旁種着普通的花草,那花散發出來的香味涼落祈記得,同上官翩身上的香料味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