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這個時候了,枳丫頭和小賀恐怕着也……”“神仙大人不是追過去了?……”“靠譜嗎……那兩位這兩天也沒啥動靜,天天去後莊溜達……”
“說啥呢,就那後莊,你敢去啊?怕不真是……怕不真是黃遼小子死不瞑目哦……”“噓噓噓,這你也敢說!慎言……”
黃莊主遲遲不露面讓村民愈發憂心起來,想走走不得,留下又是愁容滿面:“怎麼還沒回來?不會跑了吧?”“說的什麼話,那可是神仙大人……”
突然一聲驚呼引得村民轉頭,所有竊竊私語均像點了啞穴似的,一統消了聲。
兩位神仙大人回來了,也算是猜疑不安下唯一值得慶幸的事了。
一群人蜂擁而上又問起眼下情況如何,有一兩個婦人眼尖地瞅着兩人衣服上略沾泥土,細看還有些雜草。
沒有眼見為實的憑據,涼落祈也不能說出幸生一事,雙瞳掃了圈村民沒有發現劉阿嬸的身影,隻清了清嗓子道:“大家别怕……”
“枳丫頭和小賀失蹤,恐怕是提燈鬼來了。”說這話的并不是涼落祈,衆人轉頭,發現門外黃莊主和提着燈的順一跨門而入。
涼落祈同十傾曜對視一眼,兩人默契地往旁邊挪了兩步,後者适時出聲:“張口閉口就是提燈鬼,黃莊主倒是握得一手提燈鬼的好消息。”
“不敢不敢,隻是這神不知鬼不覺能在兩位大人眼皮子底下将人擄走的,除了提燈鬼恐怕也不能是我們這些凡人了。”
黃莊主不慌不忙地回應,明裡暗裡也點着兩人辦事不力,遂捶了捶胸口,神色痛楚:“諸位,怪我,怪我疏忽啊!完全沒想到那邪物居然晚上來綁人,幸虧兩位大人及時出手,才護住各位啊!”
涼落祈雙手收入袖中看着黃莊主裝模作樣地給自己和十傾曜鞠了一躬,淡笑着輕聲問道:“别的不說,黃莊主如何得知那提燈鬼是來‘綁’的人?”
黃莊主壓着下巴,雙手拄着拐杖支在身前回道:“隻是舉個例子,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剛剛這麼大動靜,黃莊主這同順一一起出現,是——特意趕回來的?”
“大人也說了,動靜之大,不得不趕緊回來啊。”說着他又噢了一聲,“我剛剛不在屋中,想着幸生不在,我便陪順一一道巡夜了。哎,幸生這孩子,說是胸口有些悶,回屋歇着了。”
身後又是竊竊私語之聲,十傾曜擡手順着涼落祈的發絲遊走到衣襟處将沾染的東西取下:“那麼今晚這桁莊……”
“諸位,本來想說我們今夜就搬走的,但是火把太注目,就怕那邪祟能發覺,再來偷襲,若諸位信得過我,我們便都留在此地,正好也有神仙大人結界庇佑,抱團取暖一晚。”
“就這樣吧,待在一起最好。”“我是不敢出這個門一步了,那邪門兒東西都不按日子來了,誰知道跨出門那一瞬間自己是死是活啊。”
“提燈鬼不會是幸生做的吧?就他今兒得了病?”“也邪門兒,怎麼就神仙大人來了兩天……那邪祟就不按常理來了……”“噓——我的祖宗!你怎麼還在人面前蛐蛐?!日子不過啦?!”
……
望着村民紛紛坐到地上又叮叮當當碎聲起來,涼落祈沒理會黃莊主,而是轉過身對衆人不緊不慢道:“諸位不知,我靈力不濟,光是這結界便已勉強,撐不了一晚。但我剛去尋黃莊主時,在門口應到強大的靈力波動,若大家一同去莊主家避一晚,定能撐到第二天的。”
說着他笑着轉過頭去:“您覺得呢,黃莊主?”
聽着村民從議論“這神仙大人看着也不像厲害神仙,還不如他身後那位……”“那位不會也是個繡花枕頭吧?”到“莊主家有靈力?莊主也是神仙?”“莊主若是神仙怎麼不去解決那邪祟?”,黃莊主隻通過眸色晦暗的雙眼與同樣也在看着他的涼落祈無聲對峙。
末了,他以拐杖敲了兩敲地面,笃笃聲傳入村民耳中:“那是另一位到訪的神仙大人賜予我的神器,本不知能否容下我們所有人,既然大人的結界随時可能消失,想來來我家理應最好。”
說着他對順一點了個頭率先轉身,順一便對村民道:“大家,随我去莊主家!”
“這是攤牌了。”十傾曜默默看着村民陸續離開,待人去屋空對涼落祈聳了聳肩,“好巧的幸生胸悶,好巧的聞聲而來,好巧的偶遇神仙,好巧的得一神器。”
“眼下順利讓村民離開,我們便也行動起來,先從在此等人開始。”涼落祈四下瞅着,最終一掀衣袍就要席地而坐,花屍折骨飄到他屁股下面,和某日一樣,差點栽了個跟頭。
十傾曜扶住他的背将人推了回來,涼落祈順手擡起摸索着握住了,也正見十傾曜的另一隻手亦正握着浮動的花瓣。
涼落祈悄然一笑,兩人輕輕蕩着“花秋千”靜靜等着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