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你怎麼沒叫我?”
-“這個巴掌是你打的?”
-【圖片】
手機“嗡嗡嗡”連續震了好幾下。
姜一諾面無表情地盯着眼前的聊天界面,随手點開顧止發的照片:一個暗紅的巴掌印,五指分明地挂在顧止白淨的側臉上,格外顯眼。
“哼,這還是打得輕的。”
看着照片上顧止通紅一片的臉,想起昨晚發生的事兒,姜一諾冷哼一聲,磨着牙毫不猶豫把還在發問号的人送進黑名單。
“占了老子便宜還敢來問我?”
姜一諾收起手機,俯身提起剛剛放在地上的東西,氣勢洶洶朝着小區大門走去。
這兩年氣候越發詭異,眼下還沒到六月,灼熱的陽光就已然十分嚣張地霸占着整座安城上空。
姜一諾剛出小區就看見水果店的熊哥赤着膀子,正熱火朝天地忙着從小貨車上卸西瓜,瞅見姜一諾,熊哥十分熱情地喊道:“小諾,你昨天不是說今兒休息嗎?這麼早是要去哪兒啊?”
熊哥在這賣了十幾年水果,跟姜一諾熟的不得了,見熊哥喊自己,姜一諾面上怒氣散去。
拜父母的良好基因所賜,姜一諾自小就長了一張頗為可愛乖巧的娃娃臉。
他前段時間剛過了24歲生日,白白嫩嫩的臉上至今還有沒褪去的嬰兒肥,一雙圓潤透亮的眼睛,不笑還好,一笑起來兩個眼睛直接彎成兩道勾人的小月牙兒,再加上左頰時隐時現的小梨渦,俏生生站在那兒時像極了一顆水靈靈的小白菜,光是看着都讨人喜歡。
可隻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姜一諾面上看着乖巧可愛,實則就像他那顆偷偷藏起來的小虎牙一樣,這小子,平日裡可是伶牙俐齒,鬼點子多得很。
姜一諾唇角揚起,笑着回道:“我今天要去城南一趟。”
聽到城南二字,熊哥愣了一下,他仔細一瞧,這才發現姜一諾左手抱着一束潔白的茉莉花,右手提着一個田記糕點的盒子和半袋蘋果。
熊哥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語氣有些懊惱,“哎呦,瞧我這記性,忘了今天是你去墓園的日子。”
姜一諾每年五月二十三号都會去城南墓園祭拜母親,每回祭拜都會帶上一束茉莉花和田記糕點,風雨無阻雷打不動。
見今天隻有姜一諾一個人,熊哥有些奇怪地問了一句,”今天怎麼就你自己,小顧呢?”
聽到小顧二字,姜一諾眉心忍不住跳了幾下。
姜一諾面上不顯,依舊笑眯眯地回道:“他這幾天工作忙,沒空。熊哥,你忙着,我先走了哈。”
“啊?”不等熊哥多問,姜一諾直接快步離開,留給熊哥一個潇灑的背影。
盯着姜一諾被陽光籠罩着的身影,熊哥拿搭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滿是汗水的臉,喃喃自語地兀自打趣道,“喲,小顧還能有沒空陪小諾去墓園的時候呢?!”
姜一諾提着東西站在路邊,低頭從褲子口袋裡掏出手機準備打車去墓園。
剛點開打車軟件,一輛黑色轎車就停在了姜一諾面前。
幾秒後,車窗緩緩降下,一道尤帶着幾分醉後沙啞的聲音從車内傳來,“上車。”
顧止的車正停在姜一諾面前,但姜一諾仿佛完全沒看見顧止的車一樣,面不改色地繼續撥弄着手機,知道姜一諾故意無視自己,顧止手指輕輕敲了敲方向盤,沉聲又喊了一遍,“上車,姜一諾。”
姜一諾一邊在手機上叫車,一邊伸出手在自己面前來回扇了幾下,嫌棄地嘟囔,“哪來的蛐蛐,叫的人心煩。”
“……”顧止眉頭微皺,透過副駕駛車窗雖然看不到姜一諾的臉,卻将姜一諾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顧止抿了抿唇角,思索片刻,下一秒,隻聽“嗡”的一聲轟鳴,顧止腳踩油門絕塵而去。
“噗……咳咳!”姜一諾站的地方,剛好有一堆環衛工人沒來得及清理的塵土和落葉,一瞬間,滿地的飛灰迎面向姜一諾撲了過去。
姜一諾忙不疊捂住口鼻後退,他邊咳嗽,邊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眼看着絕塵而去的汽車。
好半晌,姜一諾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他氣得臉頰都鼓了起來,像隻張牙舞爪的狸花貓,“神經病啊你!市區裡飙車,有沒有素質!”
拍了拍衣服上的浮灰,姜一諾低頭看了眼手機,發現還是沒人接單,姜一諾眉頭一皺,一邊猛猛追加全部車型,一邊小嘴叭叭輸出,“真是出門逢債主,倒黴透了!我不信我叫不到車!”
話音剛落,一輛熟悉的黑色轎車再次穩穩地停在姜一諾面前。
車門打開,一個身影從駕駛位走了下來。
清爽的短碎發,一身黑色休閑套裝,金色陽光襯得長年捂在實驗室裡的顧止皮膚更加白|皙。
187的身高,長腿一跨趕得上普通人走兩步,不過短短幾秒,顧止就越過了車頭,大步流星地朝着姜一諾走去。
看着抿着唇,冷着一張嚴肅臉朝自己快速逼近的顧止,姜一諾迅速在腦子裡碼了一段正當防衛且酣暢淋漓的控訴稿,就在姜一諾決定先下手為強時,顧止停在姜一諾面前,低着頭眼眸深邃地盯着姜一諾微亂的碎發,聲音低沉語氣誠懇地吐出三個字:“我錯了。”
“廢話,當然是你錯了,不然難道還是我錯了……嗯?”想直接從态度上先發制人的姜一諾,語調剛上揚了一半,就像一腳踢在了軟綿綿的棉花上一樣,再也發不出力。
他一臉狐疑地看着顧止,被剛才的道歉道的猝不及防。
“這堆垃圾,”顧止一臉認真地盯着剛才被他用車胎揚起的土堆,然後像彙報學術報告一般,嚴謹且客觀地對着姜一諾解釋,“處在司機的視角盲區,我不知道這裡有堆垃圾。”
“……所以呢?你不會是想說,要是你知道這裡有堆垃圾,剛才你就不會油門一踩,輪胎一轉,借着風把這些土還有這些葉子弄到我臉上,趁機對我打擊報複了?”
“是的。”顧止的回答過分平靜且堅定,堅定到讓人聽不出一點撒謊的痕迹。
姜一諾瞪着兩個圓溜溜的眼睛憤怒地仰着頭,看着顧止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從小和顧止朝夕相處,姜一諾對顧止的品行再了解不過,雖然這個人有時腹黑得很,但顧止就像天生為科學研究而生一般,說出的每一句話都像他的實驗數據一般,真實、嚴謹,從不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