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姜一諾下意識愣了愣。
他快速擡眼瞧了瞧周圍,卻并沒有發現什麼熟悉的人,再加上他現在的注意力本來就全部都在小男孩昏迷的媽媽身上,沒再多想,從急救箱裡拿出聽診器後,姜一諾便一心撲在了救人上。
顧止站在姜一諾身旁,摸了摸床邊因為擔心媽媽眼眶紅紅的小男孩的頭,順勢也把小男孩輕輕地往自己身邊拉了拉,盡量給姜一諾維持一個相對不會被人打擾的空間。
至于方才那道聲音,顧止微微側頭,看了眼那些将床榻擋得嚴嚴實實的健壯大漢。雖然姜一諾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個聲音是誰,但顧止卻是聽出來了。
顧止按了按小男孩的頭,低聲囑咐了一句,“乖,别打擾哥哥救媽媽。”
說完,顧止長腿一邁,上前兩步,剛好卡在從裡往外走的通道上,他聲音微揚,語調沉穩又清冷地喊出了一個人的名字。
“沈語曼。”
聞聲,本來見顧止走過來還暗戳戳摩拳擦掌準備給他點顔色瞧瞧的幾個壯漢臉色幾乎同時沉了下去。
這幾個人混社會也混了不少年,見慣了在美女面前‘見義勇為’的大善人。
若顧止隻是個單純見義勇為的人,就他一個人,這些人倒也不怕。
這麼一堆彪形大漢,往往吓唬幾下就能給膽小的吓跑,畢竟沒人願意給自己招惹是非;
但眼下情況似乎有些不太一樣,他們也沒想到,自己老大看上的人竟然還能在這個地方遇到熟人,不僅是熟人,還是倆穿白大褂和紅馬甲的熟人。
“頭兒,還繼續嗎?”
被喊頭兒的人沒接茬,他陰沉着一張臉上下打量着顧止,餘光又落到了門口處。
門外看熱鬧的人越堆越多,他也不是當真精蟲上腦的蠢貨,清楚今天這件事不能鬧大,不然他自己也吃不着好果子。
想到這兒,大哥眯了眯眼睛,深深地吐出一口悶氣後,擡起手橫在頸部對着顧止比劃了一下,他對着顧止冷笑一聲,擺明了自己已經在顧止頭上記了一筆。
“我們走。”
其中一個人路過顧止的時候,多少覺得丢了面子。
仗着自己強壯的體型,在狹小的過道裡絲毫沒有錯身,硬生生朝着顧止狠狠撞了上去。
兩人相撞的一瞬間,那人卻徑直脫口而出了一句,“我X!”
他本以為會将顧止撞倒在地,但沒想到,看上去精瘦的顧止不僅紋絲不動,反而自己就跟撞到了一塊硬石頭樣被反向而來的力道沖擊得搖晃了一瞬。
那人踉跄幾步,伸手摸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肩膀,同顧止淩厲的眼神一遇,心中驟然升起一股驚恐。不敢再搞其他小動作,隻見那人狼狽地躲開顧止的目光,咬着牙微垂着頭和顧止側身而過。
與此同時,姜一諾這邊剛好也已經在小男孩擔心的注視下,十分沉穩地給小男孩的媽媽注射了葡萄糖。
注射好之後,姜一諾邊收拾醫藥箱邊安撫小男孩,“你媽媽是因為低血糖才會暈倒過去,不用擔心,很快你媽媽就會醒,到時候我再給她喂些糖水,媽媽就會沒事了。”
“謝謝哥哥。”小男孩十分明顯地松了一口氣,高興地不停地拉着姜一諾的手說謝謝。
姜一諾笑笑,從口袋裡掏出一些餅幹和面包塞進小男孩懷裡,“不用謝,以後要記得叮囑媽媽按時吃飯。”
幾個大漢離開房間後,原本沉悶的空氣似乎都流通了起來。
姜一諾安置好小男孩,立刻小跑幾步,來到顧止身邊,有些着急地看向剛剛被那群人遮擋得嚴嚴實實的床鋪。
一臉警惕跪坐在床前的女人顧止和姜一諾都不認識,她年約三十上下,一頭簡潔利落的短發,穿着一套黑色運動服,五官不算精緻,眉眼卻帶着英氣,一雙黑眸格外銳利有神,不知是不是因為剛才受到了驚吓,女人臉上還帶着幾分陰沉和狠戾,不免讓人覺得有些難以接近。
她看向顧止和姜一諾的目光并不算友善,沒有因為顧止幫忙将那幾個人趕走而放下警惕之心,就連攥在手裡的那把小刀也始終沒有放下。
突然,一隻素白的手帶着些許安慰般落在女人肩頭輕輕拍了幾下,随着低啞的咳嗽聲,剛剛叫出姜一諾名字的女聲再次響起。
“岑漠,别擔心,他們都是我的好朋友。”
說着,女人擡頭,看向顧止和姜一諾的眼中滿是溫柔笑意。
那是一個很美的人。
沈語曼自小就生得标緻,一張漂亮的鵝蛋臉,就算不化妝,依舊美得讓人挪不開眼,光是看着,就讓人打心眼裡喜歡。
許是因為生病,沈語曼的臉頰绯紅,一雙漂亮的眼睛因為發燒而閃爍着一層朦胧的霧氣,皮膚白|皙氣質淡雅,一眼就能看出這是隻有家境殷實的高知環境才能常年累月熏陶出來的底氣。
看到沈語曼,姜一諾同樣笑彎了一雙眼,他又驚又喜地連忙上前幾步,喊道:“語曼姐,你也被拉到這個安置點來了?”
“嗯……咳咳咳……”沈語曼剛開口,沒等說幾個字,帶着熱氣的咳嗽聲就止不住的響。
見狀,姜一諾連忙快步上前,手剛落到沈語曼的額頭上,就被手掌下的溫度吓了一跳,“語曼姐,你發燒了?”
姜一諾收回手,立馬打開急救箱準備給沈語曼做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