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家時,接到徐娟的電話,童真趕緊調頭。
徐娟和林樹站在一個挂着“閉店清倉”橫幅的超市門口,朝他招手。他們一人推着一個手推車,裡頭滿滿當當堆滿了米面糧油。徐娟臉上還有戰鬥勝利的餘韻。
後備箱塞得滿滿當當,副駕上還堆了三桶花生油。
林樹小聲嘀咕:“十年前東海核污染囤的鹽還沒吃完呢。真是吃鹽翻跟頭,鹹(閑)得慌。”
徐娟飛出一個眼神,林樹閉上嘴。
她從一個塑料袋裡掏出一盒草莓蛋糕,得意一笑:“啧啧,最後一盒,打骨折,手慢一秒就沒了。”說完,她把蛋糕遞給童真,說:“林珊的辦公室離這裡不遠,你給她送去。”
“媽,不順路。而且林珊要減肥,不吃奶油。”
“讓你去就去,給她一點小驚喜,”徐娟語重心長,“你老是把心思花在西西和我們倆身上有啥子用?婚姻是需要經營的。林珊才是你的基本盤。抓住女人的胃,就等于抓住她的心。你得多上點心啊。”
童真:“……”
捧着草莓蛋糕,童真恍然想起,今天是他和林珊的結婚紀念日,
前台認識童真,沒讓他登記,就刷卡放他進去了。
這棟辦公樓是韓氏新建的,香氛還裡混着一股淡淡的油漆味。
林珊的樓層到了。童真還沒邁出電梯,一個戴着工牌的男人迎上來,迫不及待地接過他手裡的蛋糕。
他很年輕,下巴上冒着一粒青春痘,但瑕不掩瑜,是個帥氣男人。他微擡下巴,語氣頗為傲嬌:“超時五分鐘,本人已向平台投訴你。”
緩緩合上的電梯門映出一臉懵圈的童真——和某團外賣同色的沖鋒衣。因為剛剛搬大米而汗濕的劉海還沒幹。這幅樣子,确實有點像位買賣小哥。
童真扒開電梯,喊道:“哎,何骁,你搞錯了。”隻掃了一眼,他看清工牌上的名字。
何骁沒理他。童真跟着他的背影走了進去。
他嘴裡哼着歌,腳步輕快地走到林珊的辦公室門口。
門上貼着一塊銀色磨砂玻璃材質的牌牌:“副總裁室”。短短五年,林珊已經從部門總監升職到副總裁,分管投融資條線。
何曉沒有敲門,直接推門進去,帶上門。
門沒有關嚴,留出一道門縫。
從門縫裡,童真看見何曉的表情。在拿出蛋糕的一瞬間,何曉是有點疑惑的。
林珊從文件堆裡擡起頭,眼睛明顯亮了。她站起來,半倚半坐在桌沿,看何曉笨拙地切蛋糕。
她探出手,挑起一抹奶油,蹭到何曉的臉上。見他慌亂擦拭,她捂住嘴,孩子氣地笑了一下。
林珊啃了一大口奶油,眯着眼慢慢咀嚼,餍足得像一隻曬太陽的貓。
何骁用指腹刮掉她嘴角的奶油,放進嘴裡舔了舔。他還年輕,做這種動作不顯得油膩,反而還有種少年裝成熟的俏皮感。
兩人并排坐着,肩膀挨得很近,但還未完全靠在一起。
童真看得出林珊處在一個非常放松的狀态。不是從她的表情,而是她的姿勢——她的背有點佝偻。在外人面前,她從來不會如此放松自己的體态。
秘書路過,見童真杵在門外,提醒他:“林總就在辦公室裡,您可以直接進去。”
聽見門外的聲音,林珊轉過頭來。秘書這才發覺自己闖禍,白着臉一溜煙跑了。
兩人的視線穿過門縫,在空中相觸。童真的如同蝸牛觸角,立即縮回殼裡。
他掉頭走開。
林珊追上他,就近把他拉進茶水間。
“你怎麼不打聲招呼就來了?”
“媽讓我來給你送蛋糕。”
“蛋糕呢?”
“你剛剛吃的就是。”
林珊沉默了半響,說:“你别多想。我隻是犯了一個天下女人都會犯的錯誤。”
“嗯。”
童真的臉色很平靜。不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那種平靜,是真正的平靜。心如止水,毫無波瀾。
看他這個樣子,林珊往後捋了一把頭發,心裡莫名空空的:“你一點也不在乎?”
“不是你讓我别多想?”
林珊感覺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無奈:“今晚我早點回家。”
“好。我煲豬肚雞給你吃。”
走出辦公樓,一個外賣小哥坐在台階上一籌莫展,身邊放着一個玫瑰造型的裱花蛋糕。客人因為超時退訂了,這個蛋糕得自己掏錢買下。今天一天都白幹了!
童真掏了五百遞給他,說:“這蛋糕我買了。”
外賣小哥擡頭看他,表情錯愕,有點像看菩薩,也有點像看傻子。
“隻有一個條件。等他出來,你把蛋糕糊他臉上!”童真把偷拍的何骁照片給他看。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