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萍尴尬地扶了扶眼鏡,說:“那我先帶豆豆回家了,有事随時聯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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雯雯不懂大人的惆怅,在房間裡翻箱倒櫃。她突然想要玩去年買的一隻恐龍,但找了很久也沒找到。
碰翻一盒跳棋。玻璃珠子蹦蹦跳跳滾得到處都是。
門鈴響了。
王棋氣道:“雯雯,你小點聲!樓下嬢嬢來罵你了!”
雯雯做了個鬼臉,躲進浴缸裡,把浴簾拉得嚴嚴實實。
童真去開門。
敲門的不是鄰居,而是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男人高瘦,法令紋很深。
男人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童真,朝屋裡喊:“好啊!我說你怎麼把門鎖換了,原來是偷偷在家裡養小白臉!”
王棋舉着菜刀沖出來:“張劍,閉上你的臭嘴!你還敢回來!看老娘砍死你!”
張劍把手機攝像頭對準她,無賴地:“來啊,有本事砍過來!朝我腦門上砍,看準點,别砍偏喽!”
童真拉住王棋,看着她的眼睛搖頭。王棋的情緒穩定一點。童真把菜刀從她的手上拿走。
張劍舉着手機繼續往屋裡走,童真攔在他面前。
張劍:“這是老子的家!房産證上有老子的名字,你憑什麼攔我?”
王棋拉住童真,示意讓張劍進去。
張劍在屋裡東翻翻、西翻翻,失望地撇撇嘴,然後走進衛生間。
他一把掀開浴簾,張牙舞爪跳到雯雯面前:“嘿!爸爸找到你喽!”
雯雯被吓得直叫。
張劍像拎小貓一樣,把雯雯拎出浴缸,說:“雯雯,你告訴爸爸,這個叔叔和媽媽是什麼關系?”
雯雯咬着牙,不說話。
張劍把雯雯抱進懷裡,循循善誘:“雯雯,隻要你乖乖回答爸爸的問題,爸爸就不打媽媽。”
王棋從鞋櫃裡翻出一沓現金,聲音顫抖地:“張劍,這些錢都給你!求你放開雯雯!”
張劍瞪她:“我和你說話了嗎?滾一邊去!”他放緩聲調,對雯雯:“你老實告訴爸爸,你是不是想要這個叔叔當爸爸?”
雯雯大聲地:“我讨厭你,我不要你做爸爸!我要童叔叔做我爸爸!”話音未落,雯雯低頭往張劍的手臂狠狠地咬下去!
張劍吃痛,扔出孩子。童真張開雙臂,穩穩地接住孩子。雯雯摟住童真的脖子,驚魂未定地喘着粗氣。
捂住冒血的牙印,張劍劈手拿走王棋手上的錢,一邊往外走,一邊撂狠話:“你們這對狗男女,咱們騎驢看賬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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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羊肉串和五花再各來十串!還有,啤酒再來一紮!”
朝燒烤攤的老闆喊完話,王棋端起啤酒杯,攬住童真的肩膀,高聲喊:“為兩個戀愛腦幹杯!”
童真苦笑了一聲,碰碰她的酒杯,一幹而盡。
王棋說,無論是家世、學曆,還是能力、品行,張劍樣樣不得行,偏偏長了一張哄女人的甜嘴,把年少無知的王棋哄得團團轉,不顧家裡人的反對,大學剛畢業,就和他結了婚。懷上雯雯後,張劍拍着胸脯打包票說以後他來養家,王棋把本來有機會升職的工作給辭了。等雯雯長大了,她再想回職場,已經沒有公司願意要她了。
“一幅好牌,被我打得稀巴爛!”
王棋放下酒杯,捂臉嚎啕大哭。
童真頭一次領略了“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悲涼感。他攬過王棋的肩膀,輕輕拍她的後背安慰他。
老闆端着一盤烤串,臉色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
童真:“結賬吧。麻煩把這些串送給隔壁桌。”
老闆意味深長地看看他,又看看王棋。童真被他看得莫名其妙。
鄭藝接到童真的電話,匆匆趕來。
他叉腰站在一堆空啤酒瓶邊:“喝酒吃肉的時候想不起我,等要找代駕了才想起我?哪有你這種朋友?”
童真大着舌頭:“那你不也來了嘛?”
兩人合力把醉倒的王棋架進車裡。鄭藝開大白送他們回去。
将王棋送回家,抱到床上安置好,童真又去隔壁卧室查看熟睡的雯雯有沒有被驚醒。
鄭藝表情複雜地看着他忙裡忙外,說:“你可别說,你晚上還要在這裡過夜?”
童真:“你别誤會。”
鄭藝:“我清楚你的為人,但别人不清楚。瓜田李下,架不住流言蜚語啊!”
他拖着童真往外走:“你不能再睡在她家!睡車,和我在店裡打地鋪,也好過睡在這裡。”
童真一頭霧水:“你到底想說啥嘛?”
見童真還是一臉懵懂,鄭藝歎了口氣,拿出手機,點開一條霸屏熱搜的視頻:“你自己看!”
視頻裡,童真遞給王棋一把菜刀。王棋舉刀,殺氣騰騰地逼向張劍:“你還敢回來!看老娘砍死你!”緊接着,畫面裡出現帶血痕的牙印,背景音是雯雯的哭叫:“我讨厭你,我不要你做爸爸!我要童叔叔做我爸爸!”
最後,是張劍面對鏡頭,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訴說被妻女抛棄的悲慘遭遇。很多人在評論區大罵狗男女的無恥,還紛紛給張劍投币打賞,希望他鼓起生活下去的勇氣。
童真氣得手抖:“事情不是這樣的!都是惡意剪輯!”
鄭藝攤手:“網絡上,大家都看個熱鬧,誰管真相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