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林珊在這裡請童真喝了一杯抹茶拿鐵,還在這裡坦白了她和韓東臨的過往。
六年的時光仿佛在這裡凝滞。咖啡廳裡還放着同一首爵士樂。
童真對店員:“請把音樂關了。”
店員本想拒絕,但看他駭人的臉色,停掉音樂。
兩人在最偏僻的一張桌子前落座。
林珊慢吟馥芮白,并未着急開口。六年的職業生涯裡,她經曆過無數次談判。即便形勢對自己再不利,她也沉得住氣。在這一點,剛入職場的童真,不是她的對手。
童真看了一眼手表,已經是晚上十點了。過了午夜十二點,韓氏的全面收購要約就要到期,關愛媽媽即将易主。他還是先開了口:“撤回要約,放棄關愛媽媽的控制權;把西西還給我,否則我就……”
林珊毫無畏懼地迎向童真的目光:“你就要怎樣?向警察告發我的罪行,然後讓西西有一個罪犯媽媽?”
童真咬牙:“你别以為我不敢!”
林珊握住童真放在桌上的手:“相識了這麼多年,我比任何一個人都要了解你,你做不到。”
童真抽回手。
林珊哀怨:“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我早就知道,總有一天,我和小秦做的事會敗露。這些事我自始至終都瞞着你,讓你置身事外,你難道不明白我的苦心?我是在保護你和西西啊。”
童真:“關愛媽媽的會員信息是不是你洩露的?”
林珊避開他拷問的眼神,低頭喝咖啡:“什麼信息?什麼洩露?”
“你别裝了。如果不是你利用張劍的視頻推波助瀾,操縱股價,這一波漲跌你如何知道,你又如何布局股票買賣?”
“我曾是流言的受害者,我恨透造謠的人!我不屑于通過造謠而謀利!這個内幕消息是小秦告訴我的。”
童真不信:“那小秦又是怎麼知道的?”
“小秦是聽明仔說的。明仔是聽他的一個會員提的……
迎着童真“我靜靜看你瞎編”的眼光,林珊洩了一口氣,說:“算了,反正我怎麼說,你都不會相信我了。”
童真拿出手機,一個一個按下号碼。
林珊看清号碼,驟然變色:“你想做什麼?”
“我給林樹打電話!告訴他女兒這些年到底做了什麼!”
“童真!爸剛做完心髒搭橋手術,你還要氣他?”
童真低吼:“他不是我爸!我爸死了二十年了!”
“好,我可以撤銷要約,”林珊深吸一口氣,“但是童真,你變了,變得讓我不認識了。我對你沒有了信任。我不相信你會遵守諾言。一個月後,警察沒有來找我,我會讓西西回到你身邊。”
童真克制對兒子的思念,忍痛答應。
在最後一刻,林珊撤銷了要約。堂堂一個上市公司,出爾反爾,狠狠地擺了股民一道。韓氏的口碑和股價一齊下跌。
韓氏撤退後,宋氏與關愛媽媽簽訂了合作協議,開啟宋氏向關愛媽媽新一輪注資,稀釋韓氏的股權比例。這麼一來,關愛媽媽的股價利好上漲。市場上其他蠢蠢欲動的資本也輕易不敢再發動惡意收購。
韓東勤為了平息衆怒,開除了林珊。而在林珊早就拿起她提前備好的簽證和美金,帶着小秦和西西遠渡重洋避風頭。
宋丹青:“你不怕她一去不回?”
童真幫他拆繃帶:“相處這麼多年,她了解我,我也了解她。她的驕傲不允許她成為通緝犯,像老鼠一樣永遠躲藏在異國他鄉。她會回來的。”
宋丹青活動了一下胳膊肘,吃痛,忍不住“嘶”一聲。
童真連忙扶住他要倒向床上的上半身:“還痛啊?”
他自言自語:“不應該啊,醫生說裂縫都長好了。”
宋丹青窩在他的懷裡,調整了一個舒服的位置,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傷筋動骨一百天。我覺得還得再休一周病假。”
程秘書聽見他的話,“砰”一下踹開門:“都躺了半個月,還不起來上班?!你看看你的辦公室,待批閱的文件都能把我給埋了!”
宋丹青不高興:“到底我是老闆,還你是老闆?”
程秘書拽他的胳膊,要把他翻起來:“正因為你是老闆,才應該以身作則,做我們員工的榜樣。”
童真攔住程秘書:“他是真痛,就讓他再休息幾天吧。”
程秘書瞪童真:“那你杵在這裡做啥?還不回去上班。你好意思把關愛媽媽這麼大一個項目甩給唐栗不聞不問?”
童真看向宋丹青:“你是不是有什麼把柄在她手裡?”
宋丹青噴出一口水,瘋狂咳嗽。
程秘書敲了一下他的腦殼:“你怎麼說話呢?放在古代,我這算诤臣,和魏征一樣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