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揉了揉後腦勺,長歎一口氣,“一定要說嗎?”
“現在就說。”
“是這樣的……”
天上的雲将月亮遮住,又從它身邊溜走,月光時暗時明。
風吹得枝桠打在窗戶上,啪啪幾聲喚回了星野悠失的思緒,腦子跑偏了幾秒,想着明天要把樹修修了。
“我現在不明白,術師保護非術士的意義。”
星野悠失撐着腦袋,看着渾身散發着陰暗氣息的男高,心裡感覺有點難搞。
“我小時候就很讨厭你。”
夏油傑突然被暴擊,剛剛醞釀的情緒一下被打斷,他瞪大眼睛,“啊?”
“——關于太有責任心這一點。”
将自己放在更強大的位置上,去保護弱者,這是夏油傑最大的毛病。
就像是當年有不良勒索他後,夏油傑就認為他是應該被保護的對象,在學校會特别關注他,加上兩家的家長關系好,夏油媽媽會說“你是哥哥,你要照顧弟弟”這種話,星野悠失被保護者的形象就更加穩固了。
夏油傑會帶着他找老師,找欺負他的不良,讓他們道歉。夏油傑甚至會為了沒有早點發現他被欺負而感到愧疚。
明明不是夏油傑的責任,卻被他攬了下來。
這個過程中産生的心理壓力也自己承擔,在外永遠是優等生、保護者的形象。
利他的性質太突出了。
說到底,咒術師不一定要保護非術士,強者也不一定要保護弱者。
保護本身是沒有錯誤的。
那個叫天内理子的女孩死亡,不是夏油傑的錯,他卻因為自己沒有保護好她,将其死亡歸于自己能力的不足。
對于強者與弱者的思考,對于術師與非術士誰是弱者的思考,對于該保護哪一方的思考,進一步發展為人類是不平等的思考,都是對自己的精神内耗。
星野悠失覺得太講究意義,反而沒有意義。
他不是夏油傑,更深層次的想法,更痛苦的糾結,他不能理解。夏油傑也不需要他的理解。
“我先問你,你想幹嘛。消滅非術士嗎?”
夏油傑想,他應該習慣悠失說話直白這個特點。
“隻要非術士存在,咒靈就不會滅絕,所以……”
“我懂了。”
等等,你懂什麼了?!
星野悠失從桌子底下掏出一張詳細的日本地圖,“一口氣毀滅世界太難,除非能安插人在各個國家裡挑起戰争,發動核武。”
“我們循序漸進,先從東京開始,我不太清楚你的能力,從普通人的視角看,有效辦法有好幾個,比如往居民水務系統裡投毒,像是alpha發射源,一千多萬人,大概要用一個月。”
“等等,不是,我……”夏油傑冷汗要下了。
“如果你有儲存的能力就好了,我們到戰争地帶買點武器,像是集束炸弾、□□之類的,然後再帶回來。”
夏油傑一把捂住星野悠失叭叭個不停的嘴,“我沒有說要把所有人殺了,我隻是想借此催發他們的能力,培養出更多的咒術師!”
“真的?”星野悠失不信,他剛剛那副表情明顯就是想把所有麻瓜都鲨了。
夏油傑僵硬點頭。
“哦。”星野悠失悶悶道。
夏油傑:“你在失望些什麼啊!”
“那在做之前發個通告吧。”星野悠失挪開夏油傑的手,以手作刀在脖子上劃拉兩下,“如果覺醒不了就把他們都殺了。”
“你是魔鬼嗎?!!”
“傑哥,有些事就要做到極端。”暖色的光在玻璃般流光溢彩的眼眸中蕩開,夏油傑從裡面看出了一絲興奮。
夏油傑有點後悔吐黑水了,“好了好了,話題到此為止,你牛奶還沒喝完呢,咱們先把華夫餅吃了。”
“好叭。”星野悠失拿起最後兩個華夫餅,“還有你的牛奶,記得喝了。”
“今天留下來睡吧,外面都那麼晚了。”
夏油傑想要拒絕,嘴巴一張開就被星野悠失塞了一口華夫餅。
“你不要告訴我你晚上還要出任務。”
看着星野悠失微笑的臉,他默默咀嚼。
星野悠失給他收拾了一間客房。
臨休息的時候,星野悠失站在夏油傑房前,期待地說:“如果想要做的話,可以找我當參謀。”
夏油傑木着臉把他推出去,“好了好了,快睡吧。”
“傑哥。”
“怎麼了?”
“我超級喜歡你。”
“嗯,啊?”夏油傑被打的措手不及。
“所以有活要第一個找我哦!”
“……行了你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