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公子開始頻繁朝宋雲橫身上投去目光,熾熱又焦灼,難耐的狎昵心思幾乎暗藏不住。
宋雲橫仍好整以暇喝着酒,偶爾同幾個世家公子攀談。
這些皇貴妃一黨的高門公子,奉定王之命同他交談,想要從他的話中套出些什麼,才好分辨,他和太子是真割席,還是假決裂,用虛假的流言迷惑政敵。
定王千叮萬囑,讓他們務必小心,别反被宋雲橫套了話,中了反間計。
宋雲橫心中好笑,用得着嗎?
這些人口中能套出來什麼核心機密?沒一個在朝中擔任要職,隻是因為家族關系,才能高攀上定王。
皇貴妃的那些秘密機要,能告訴這群才智平庸的纨绔公子?
定王那些“囑咐”,根本不是怕他們洩漏情報,隻是裝模作樣,意在駕馭人心——那些頭腦空空的庸才心頭一熱,會真的誤以為自己是定王親信,知曉定王的計劃。
看着他們“慎重其事,三思而後行”,生怕自己說漏嘴的拘謹模樣,宋雲橫嘴角的笑容都挂了幾絲真實。
不過也好,有這些蠢材在場,他“言辭懇切,信誓旦旦”的多說幾句,那些蠢材便真會認為,他和周時揚已經恩斷義絕。
——雖然事實的确如此。
待到月入中天,亥時将至,即将酒闌賓散,宋雲橫才略微疏懶地斜坐軟墊,以手撐頭,假裝出一副酒醉無力的模樣。
司徒公子下的烈藥發作,該是什麼樣子?
宋雲橫不清楚。
他見過有人服下助興催情的藥物後是何行為,但那舉止逸亂不雅,他不打算模仿。
裝出個醉酒,意思意思得了。
司徒公子蠢笨又心急,應當不會想那麼多而心生懷疑。
反正就隻裝這麼一會,等對方把他帶入雅室,門一關上,他就讓司徒公子見識一下什麼叫“酒後無德”,“酗酒滋事”。
卸司徒公子一條胳膊?斷他一條腿?還是幹脆把子孫根給廢了?免得再去禍害他人?
宋雲橫撐着案桌,輕閉雙目,信馬由缰地随意思索,等着司徒公子行動。
那道熾熱狎昵的目光,果然很快就肆無忌憚地粘在了他身上。
藥效發作了!
司徒公子心頭一陣狂喜。
他等候多時,想着待會的激情雲雨,早已欲/火焚身。
可那藥一直不發作,他心急如焚,焦躁不已。
機會終于到來,司徒公子蹭的一下從座位上站起,正要走出席位,去“攙扶”宋雲橫——
忽然,另一道身影先他一步,走至宋雲橫旁邊。
司徒公子一愣。
定王殿下?
定王殿下不是打算裝作不知,同此事完全撇開關系嗎?
這時候站出來做什麼?
司徒公子心中納悶,登時冒出一個想法:
宋雲橫這般絕色之姿,他不信能有男人抵禦得了。
該不會,定王也起了色心,要和宋雲橫一度春宵?
突然被人截了胡,司徒公子心中極度不爽。
可惜,那人是定王。
定王改了主意,自己又能怎樣?
隻能眼睜睜看着定王人模人樣地走到宋雲橫桌邊,開口詢問:“宋世子?怎麼了?喝多了?”
驚詫的不隻司徒公子。宋雲橫亦如此。
定王橫插出來,打算做什麼?
這幫人又換了什麼計策?
自己這酒醉,繼續裝還是不裝?
思忖一瞬,當即決定,繼續裝下去,看看定王要做什麼。
他輕輕“嗯”了一聲,扯了一下衣襟:“本世子頭有些昏沉,身子感覺燥熱。”
“宋世子定是多喝了幾倍,酒意上頭了。”
定王喚來随侍:“來人,将宋世子……”
話說一半,卻又改了口:“快去準備車駕。”
他親自躬下身,攙扶起宋雲橫:“小王送世子回鎮南侯府。世子,當心腳下。”
定王心中清楚,自己是“中了情藥”而非普通的酒醉。
送他回府?怎麼可能。
定王究竟什麼算計?
宋雲橫心中防備,身體卻軟綿地任由對方扶着,跟着他走出宴會廳。
出了大廳,走過長廊,下了樓梯——定王竟然真将他扶上了馬車。
而後“駕——”的一聲,馬蹄聲響起,車輛緩緩駛動。
定王将宋雲橫扶到車廂中的軟座上坐下,自己則坐在了另外一邊,二人中間隔着過道。
車中無人說話,踢踏馬蹄聲和車廂外挂着的清脆鈴聲傳進車廂中,在空寂的夜色裡更顯響亮。
芳醇的酒香在密閉的空間中彌漫,連月光都似添上了醉人的氣味。
宋雲橫裝醉裝無力,斜坐的姿勢有點不舒服。
于是他動了動,換了一個更為舒坦的坐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