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不過這也确實就是他的動機。畢竟那個項目有重大問題，這一點他是知道的，瞞也瞞不住。”
“我跟你劉哥隻需借件小事讓他怒火中燒，然後他就會迫不及待地自己把自己吊在樹上。”
“順便說一句。堵助理，”趙賓解釋道：“就是去調監控，然後要給魏俊明扣帽子的那位熱心助理……”
“那我想起來了，有意思，”方傾也忍不住調侃：“他不是專會扣帽子嗎，怎麼這次被從天而降的大帽子給砸了？”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趙賓幸災樂禍的聲音從對面傳來：“但可惜啊，現在已經不能叫堵助理了。”
“這件事之後，魏宏哲發了好大一頓脾氣，差點被自己的痰嗆死。”
“堵鵬雲則被調去了分公司，在一個很偏的部門上班。再也沒有什麼權利了。”
“……還是小心一些吧。”方傾想了想，道：“這次的打擊太突然，我懷疑堵鵬雲不久就會明白過來，然後想辦法報複我們。”
“好，”趙賓點頭答應：“會小心的……對了，你最近怎麼樣？”
“我還好啊，”方傾瞄了眼正抱着貓倚在門框上的季洵：“我挺好的，沒什麼事。”
“喵~”小白貓長長地叫一聲，在季洵懷裡舒服地翻了個身。
趙賓耳朵挺尖：“诶？你養小貓啦！挺好挺好，養寵物對你這個病應該也有好處。”
季洵倚着門框微微一笑：“是嗎？我也這麼覺得。”
此話甫一出口，電話對面立刻安靜了片刻，随即趙賓猛地拔高音量：
“啊？！我、我聽錯了嗎？”
“沒聽錯，”方傾肯定道，有些懶得解釋：“确實是季洵。”
“哇！”衣服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電話對面，趙賓一躍而起：
“你們倆終于在一起啦！”
“嗯。”季洵故作淡定地點頭，其實嘴角根本壓不住了：
“在一起了。”
“你想起來了嗎？”
“沒有，但是已經記起了一部分，目前夠用了。”
“噢，噢……”知道季洵在場，趙賓說話立刻有點結巴：“所以，呃所以……”
“所以怎麼了？”方傾無所謂地問他：“沒事趙哥，你說吧。”
“所以你打算怎麼辦？”趙賓終于道：“你會去幫魏宏哲嗎？我說的是，那個‘幫’的意思。”
季洵抱着小貓，在卧室的床上坐下來。貓趴在季洵的肚子上，季洵頭枕在方傾的大腿上。
方傾想了想，手垂落下來，順手就捏了捏季洵的臉。
“還不到時間。”方傾喃喃，目光落在地闆縫隙的十字交點上，他微微皺眉，陷入了思考之中：
“如果現在回去，魏宏哲一定會起疑。畢竟先前的時候，不管他和方靓影怎麼逼我，我都沒有回去幫過他一點。”
“所以我們隻能按兵不動，等他來求我。”方傾一邊說着，張開嘴任由季洵将剝開的棒棒糖塞到他嘴裡。
“之前我趁着我媽安排的那場訂婚宴鬧事，我哥趁亂走了，這勢必會引起魏宏哲的疑心。”
“所以現在要打消他的懷疑，我隻能什麼都不做，等魏宏哲實在忙不過來，派人來抓我回去。”
方傾說到這兒，“咯嘣”咬碎了嘴裡的棒棒糖球，咬下一小塊糖來：
“回去後，我再渾水摸魚。越是每天不務正業，魏宏哲越會信任我，把重要的事情交給我。”
“因為隻有這樣，他才會覺得我是個真正合格的提線木偶。”
“也隻有這樣，我才能真正打入到他公司的内部，接觸到種種不能見光的文件。”
方傾說着，把棒棒糖吮了一下，捏着塑料棍兒從嘴裡拿出來，将嘴裡的糖塊嚼碎。
棒棒糖缺了一塊，被方傾拿在手裡。窗簾敞開，窗外的陽光呈方形灑進來，一小片陽光落在殘缺了的棒棒糖球上，将它照得晶瑩剔透。
下一秒，糖就被枕在他腿上的季洵捏着棍兒給搶走了。
猜到他想幹什麼，方傾臉一紅：
“啧。季洵，你還我！”
“我不！”
說完，季洵當着他的面，把表層水汪汪的糖放進了嘴裡。
眼睛像小狐狸那樣歡快地眯成了一條縫：“嗯~很甜哦！”
“什麼啊，你們在吃什麼好吃的啊？”趙賓在電話對面問。
方傾不自然地咳嗽兩聲：“咳，沒啥。呃，接着說。”
“唯一的，就是還得和方靓影保持距離，或許時不時地得吵吵架，這樣魏宏哲看了才能順心。”
“這個當然很簡單，因為方靓影一定會跟我吵。但與此同時，我和你們可能也得疏遠了。”
趙賓想了想：“你的意思，是跟我一頭對付劉栖啊，還是跟着劉栖一頭對付我啊？”
“沒關系，你跟着誰我倆都沒有任何意見，”趙賓開玩笑：“而且你放心，咱超市雞蛋管夠！”
方傾微微笑着，伸手去給季洵整理額前的碎發：
“你們一個是董事長助理，一個是執行經理。所以你們都得和董事長夫人方靓影維持着表面的和諧。”
方傾緩緩道，手指隐沒在季洵的濃密的黑發裡。
“所以我不能和你們任何人和睦相處，”他最終決定。
“因為我站在董事長夫人的對立面，所以不好意思，”方傾微微地笑起來，眼神中閃過一絲瘋狂：
“作為沒人待見、又不願意待在公司裡面的小少爺……所有魏宏哲公司裡的人，尤其是Tree裡的人……”
“我見一個罵一個。”
趙賓那邊說累了剛要喝口水，一聽這話，差點噴到方向盤上。
“方傾，你說什麼？！”
“麻煩你了，趙哥，”方傾說着話，忍不住自己也笑了。
“在我回去前跟Tree裡的大家打個招呼。陪着我演演戲就得了，别真跟我生氣，再氣出個好歹來。”
“畢竟你是個無意于公司繼承，而且無依無靠的小少爺。”季洵枕着他的腿，優哉遊哉地補充道。
他已經吃完了糖，順手把塑料糖棍兒扔到了垃圾桶裡。
方傾笑着作勢要去掐季洵的脖子，被季洵逮住雙手，伸手就去捏方傾的臉。
方傾抵擋不住，趕緊别過頭去。
“沒問題。”他急匆匆地說，随後便挂斷了電話。
趙賓盯着自己的手機。
電話挂斷之前，他感覺自己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動靜。
“咦——”他道，低頭看了眼手機，将它扔到了一邊。
“這些孩子，黏糊勁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