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紅玫瑰的花瓣灑在沙發上,季洵帶着方傾沿着樓梯上樓,來到了别墅的主卧裡。
窗簾是拉上的。有紅色的拉花從上面垂下來,寫着“新婚快樂”。
床頭挂着個很大的木框,被紅色的布簾蓋住了,看不出是什麼。
大紅色的婚被平鋪在床上,後面是配套的同色系枕頭。被面上用各色絲線繡着龍鳳圖和缥缈的煙雲。
方傾深吸一口氣。看到那床婚被的瞬間,他的嘴角抽了抽,猛然間扭頭就要往外跑:“我靠!”
季洵早料到他會跑,單手伸開将他腰腹攔住,順着勁一收手就将他直接兜進了自己懷裡。
“你跑什麼?”季洵笑着問他。而方傾也已經忍俊不禁了,在季洵懷裡直接笑出了聲。
“這被子你選的?”他問,笑得雙頰發僵,幾乎喘不上來氣。可季洵卻看見,方傾的耳朵尖有些泛紅。
“婚被都是紅的。”季洵笑着解釋道:“隻有圖案不一樣。我盡量選了比較好看的那種。”
方傾微微挑眉:“我有點好奇,你以什麼來定義所謂好看?”
“嗯……”季洵思索片刻:
“在婚被的領域,我覺得彩色絲線繡的龍鳳圖比直白的土豪金線繡的大囍字好看。”
方傾點頭:“好,我同意。”
“在人的領域,”季洵繼續說着,手順着方傾的肩膀滑下去,指尖一路撫過他的後背……
“我覺得你最好看。”
說着,季洵的手輕輕掐了下紅色的新中式婚服之下方傾的腰。
季洵這充滿撩撥意味的動作,惹得方傾在他面前微微地一抖,呼吸也瞬間變得急促。
方傾臉一紅,立刻轉過身來面對着季洵,攥住了他不老實的手:
“你别掐我。”他有些緊張地說道,将季洵的兩隻手合到一起。
季洵勾唇笑着看他:“可是我們都已經結婚了。”
他邊說着,上前一步,腳尖碰到方傾的腳尖。那雙攝人心魄的眸子緊緊盯着方傾的眼睛。
方傾被他突然的逼近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就往後退。
季洵的目光裡充滿了熱戀時的暧昧和占有欲被滿足的喜色。他微笑着注視着方傾的雙眸,一步步逼近。
直到方傾的腿碰到了床邊,被他順勢壓在紅色的龍鳳婚被上。季洵抓着他雙手的手腕壓在床上。
方傾陷在松軟的被子裡,柔軟的黑發在紅色婚被上散開。他的婚服被壓出了褶皺,雙眸間隐隐含着水光,在燈光下微微地閃動。
白皙的皮膚在紅色和黑色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的惹人憐惜。季洵壓在他身上,不錯眼珠地看着他,感覺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
他的鼻尖輕輕碰上方傾的鼻尖,接着偏開臉歎息出聲:“你居然真的跟我結婚了……”
方傾被他壓在床上,喉結微微地動了動。“是的,”他說:“我之後,再也不走了。”
季洵閉了閉眼,眼皮微微翕動。他埋頭下來,無比纏綿地吻在方傾的唇角上,然後厮磨着向下。
方傾身上那件紅色的新中式婚服長衫的領口比較高,扣子直扣到喉結往下一點的位置。
季洵從上之下将扣子扯開,雨絲般細密的輕吻落在方傾的鎖骨上。被壓着的人動了動,掙紮着用手托住了季洵的臉頰。
“季洵,”方傾不穩地喘着氣,呼吸早已經亂了:“現在就睡,會不會有點早……”
“所以不睡。”季洵道,壓在方傾身上将自己的西裝外套扯下來。
“我隻是太想你了,像單獨地和你在一起待會兒……”
季洵說着,手伸到枕頭底下去,在方傾震驚而有些恐懼的神色中拿出個小瓶子來……
紅色的婚服和黑色的西裝統統被丢到了床的下面,繡着龍鳳圖案的婚被鼓起來,有節奏地顫動着。
方傾的手腕被季洵壓着,汗水和生理性的淚水混在一起。
他的唇被季洵吻得水光盈盈,脖子上也滿是吻痕,還要咬牙應對他下面的猛攻。
溫熱的指腹劃過方傾泛紅的臉,落到他脆弱的脖頸上。季洵迷戀地看着身下的人,再次吻在他的唇上。
紅色的婚被猛地掀開來,季洵抱着方傾去了卧室,将他放在灑滿了玫瑰花瓣的浴缸裡面。
浴缸很大,水花泛着泡沫有節奏地拍打在兩人的身上,讓方傾想起那次在海邊的經曆。
花瓣粘在方傾的鎖骨上,在季洵的動作間顫顫巍巍。水花拍打過來,脆弱的花瓣落入到水中被淹沒。
浴室裡霧氣昭昭,季洵的存在感比平時格外地強。每次一起進來,方傾都是半夢半醒被抱出去的。
結束之後已是半夜。方傾迷迷瞪瞪地盤腿坐在床上,季洵坐在他的身後,拿着吹風機給他吹頭發。
間方傾正有些好奇地注視着面前那個被紅色布簾蓋住的木框,季洵微微笑着吻在他側頸上:
“要不要猜猜後面是什麼?”
“一幅畫?”方傾猜測道,聲音有些嘶啞:“要不就是照片。”
“是一幅畫。”季洵回答:“但在我看來,你将它理解成是照片也沒有問題。”
頭發吹得差不多了。季洵關掉吹風機,取下了畫框前蒙着的布。
方傾詫異地睜大了雙眼。
他見過這幅畫。但在當時,這幅畫還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那時畫中隻有一個港灣。
海水被夕陽照得波光粼粼,樹的葉片在光下微微閃着光。夕陽之下,近處的房屋和遠處的山巒也都蒙上了層明媚的橙色。
如今港灣還是那個港灣,樹木、房屋和遠山依舊。隻是在離港灣很近的海面上,停泊着一艘小小的帆船。
它在夕陽下張開了雪白的帆,明亮的橙色潑潑灑灑,落在小小的帆船上,也落在周圍的海面上。
整個畫面瞬間完整了。
季洵下巴搭在方傾肩頭,閉上雙眼,鼻尖眷戀地蹭過方傾的側臉。
“今天婚禮上,念誓詞的環節給取消了。”他低聲道:
“因為我不是很想當着所有人的面剖白我對你的感情。”
“他們隻需要知道我很愛你。但我不想讓大家知道,沒有你,我甚至感覺到自己靈魂的殘缺。”
“這種體會太私密也太脆弱了,所以我隻想讓你知道。”
“就像這幅畫。如果沒有帆船,這片港灣将是不完整的。”
“謝謝你願意留下來,給了我完整的自己。”季洵數着,頭埋在方傾的頸間,沉醉地嗅着他的氣息。
“季洵……”方傾的手擡起來,溫柔地撫摸戀人的頭發。
“嗯?”季洵悶聲答應着。
“……其實我早該想到的。”方傾的臉上漾起絲微笑,低聲喃喃。
“從你第一次在琴室前停留那天起,或者說,從你決定帶着小提琴走進琴室的那天起……”
“我就不可能愛上别人了。”
音落,方傾偏了偏頭,仰起下巴吻在季洵的額頭上。
“我從來都是在自我欺騙,”聲音含在喉嚨裡,方傾微微垂眸,看着季洵那雙勾魂的眼睛。
“回避你的所有時間裡,我都是在騙自己沒有愛上你,騙自己根本不在乎你……”
方傾說着說着,漆黑的睫毛有些顫抖,淚水忽然就湧了上來。
掙紮而絕望的神情一閃而過。緊接着,像是再也受不了了一般,方傾轉過身緊緊地抱住季洵。
“但如果你靠近我,我……”方傾說着話,聲音不住地哽咽。
“我是根本不舍得轉身的。”他緊緊抱着季洵的脖子,淚如雨下。
季洵溫柔地把方傾抱在懷中,掌心撫過他瘦削的後背。手掌緊貼在衣服上,發出簌簌的聲音。
“好了,好了……”他溫聲安慰着懷裡的人:“别難過了,寶貝。”
“我把婚禮設計成這樣,就是怕你會傷心難過。不過也好,我就知道你拉不下臉來當着他們的面哭。”
“現在隻有我在了,要是實在傷心的話,哭就哭吧。”
“我就在這兒陪着你。”
“……”方傾吸了吸鼻子:“我真沒想到你能堅持下來。”
“……可是我怎麼會堅持不下來呢?”季洵溫柔地微微一笑。
“你或許覺得,自己将感情隐藏得很好——或許你的确隐藏得很好,能瞞過所有的人。”
“但不管我失憶沒失憶,我們倆在那之前相愛過。”
“我碰過你的手,吻過你的唇。緊緊地擁抱過你,趴在你懷裡聞過你的氣息……”
“這些經曆是真實存在的。即便是完全失憶了,當我再次靠近你的時候……”
“身體和心跳也會提醒我,你曾經那樣真實地在我的世界裡存在過。而我也真切地愛過你。”
“所以我怎麼可能放棄。”
方傾沉默許久,從季洵的懷裡慢慢爬起來,仰臉看着他的眼睛。
然後,放任自己沉淪在那雙美麗眼眸緻命的蠱惑中,仰起下巴,無比眷戀地吻上了季洵的雙唇。
季洵手掌橫在他的腰後,另一隻手托着方傾的後腦,熱烈地回應他。
床榻劇烈地颠簸了下,方傾被重新狠狠壓在了紅色的婚被之中。
在無限愛意中沉淪,放任他所有如火焰般燃燒的欲望,予取予求。
窗外,繁星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