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多利亞港畔,華燈初上,夜色漸濃,星光與燈光交相輝映。
海面上停泊了不少遊輪,一艘名為西界号NORD最為顯眼,船尾甲闆上的直升機剛剛熄了螺旋槳,駕駛艙門打開,顧宗霁穿着Levi's的經典款牛仔外套,邁着欣長的腿往主甲闆的泳池方向走去。
泳池旁沙發上坐着幾位西裝革履的男士,陳暮年拿起手裡的香槟品了一口,朝着顧宗霁走來的方向說道:“阿霁的私人駕照是去英國留學的時候考的吧。”
“恩,和晏清一起學的。”沈景雲說這話時往主位上的梁晏清看了一眼,從上了這艘遊艇,梁晏清就像消了音一樣,寂靜地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不過沈景雲早就習以為常,梁晏清本就極少參加他們的聚會,隻有老幺顧宗霁親自去接人的時候,才能将人請出來一兩次。
不遠處的顧宗霁脫了那件牛仔外套,跳進泳池時濺起一片水花,水花弄濕了陳暮年和沈景雲的西裝,沈景雲未惱,倒是陳暮年走到了泳池旁,算賬道。
“阿霁!”
“這套西裝是Dunhill的。”
目的達成的顧宗霁這才從水中露出頭,擡手将額前的碎發往後捋了捋,唇角微揚帶着幾分痞笑,墨色的瞳孔一轉,陳暮年已經被顧宗霁拉下水,“西裝我賠你,下來一起玩。”
溺在水裡的陳暮年望着玩性大起的顧宗霁無奈般地搖了搖頭,在水中脫了西裝往沈景雲的方向丢去,留了一件短褲後往顧宗霁的方向遊去。
兩個人在泳池裡玩耍成一片,水花濺起時還混着顧宗霁的肆意笑聲,梁晏清睜眼後就看到了眼前這一幕,起初他以為是人生最後時刻的走馬燈環節,每一幀都是顧宗霁也算是他的得償所願。
可是顧宗霁的輪廓在他的瞳孔中漸漸清晰,連着那句熟悉的呼喊聲随之而來:“哥哥。”
甲闆上的海風吹的呼呼作響,日曆台本上拓印着1995年5月27日,維多利亞港還未成為港城的旅遊中心地帶。
“梁晏清,你發什麼呆。”久久未得到回應的顧宗霁從泳池裡爬上來,圍了條浴巾在梁晏清對面入座,桌上的香槟幾乎沒人動,幹巴的法式面包并不合顧宗霁胃口,最後顧宗霁拿起放在梁晏清桌前的果汁喝了起來。
“霁BB。”梁晏清的聲音有些沙啞,不知是情緒過激導緻的,還是藥物刺激的,生前他服用了太多的度洛西汀,導緻身體常出現幻覺,類似于今天的場景,每次在他快觸碰到顧宗霁的時候,所有的一切會在瞬間化為虛無。
他不知道自己絕望了多少次後,才會選擇在2005年新年夜晚選擇了自殺,煙花在維多利亞港上空炸開,星光大道擠滿了跨年的遊客,他在煙花聲中慢慢沉睡,直到顧宗霁那聲‘哥哥’将他吵醒....
白皙的手指緩緩觸向顧宗霁的面容,可比觸碰更先到來的是顧宗霁起身将面容送到了梁晏清掌心中,漆黑的眼眸好似空曠的星空,遊輪上亮起的白熾燈印在瞳孔上宛若繁星,顧宗霁揚了揚唇,淡笑道:“喊你霁BB做咩呀?”
那一刻梁晏清的瞳孔皺縮,手腕處的青色血管快速充血,心髒仿佛在慢慢重新跳動起來,命運的一切好似都在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