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梁晏清沒離開半島酒店,陪着顧宗霁睡着後淩晨一點接到了顧女士的電話。
梁晏清來到半島酒店28樓的Felix酒吧,顧女士穿的極其簡單,白襯衣和淺藍牛仔,但絲毫不掩蓋她的美貌。
顧嘉馨年輕時無數港商為之傾倒,卻又無人能得她青睐。
至于顧宗霁生父,始終無人知曉一二。
“顧女士,好久不見。”梁晏清在顧嘉馨對面拉開座椅入座寒暄道,顧嘉馨三年前去了德國後再也沒回過港,梁晏清也隻是偶爾收到她的問好郵件。
“給你點了愛喝的威士忌。”顧嘉馨将一杯酒推道了梁晏清面前溫婉道,“抱歉這麼晚還打擾你。”
“不打擾。”梁晏清指腹覆上那杯威士忌杯腳,輕晃了晃,“這次是為了阿霁的事情回國的麼?”
“白華出了點事。”顧嘉馨似乎并不想提顧宗霁,避開話題談論道,“最近國際炒家對準了東南亞,泰國,馬來西亞,印尼相繼受損,國外産業一度受到重創。”
“此時抛售可以止損。”梁晏清憑借着上一世的記憶回道,這隻是那些國際炒家的開端,後期那些國家會跌的更慘,此時抛售可以減少一些損失。
“隻要泰铢不脫離美元聯系彙率,就還有餘地。”顧嘉馨仍咬着最後一點希望,梁晏清明白她認定的事,是沒有回旋的餘地。
這母子倆在性格這一塊,确實帶着幾分遺傳的天分。
閑談了一些國際市場後,顧嘉馨将話題往梁晏清感情生活上引,“現在還沒鐘意的小姐?”
“忙。”梁晏清慣會用這個借口來擋這些催婚的話術。
“我可等着喝你的結婚喜酒。”顧嘉馨抿了一口紅酒談笑道,她的視線一直打量着梁晏清,燈光太過黯淡,看不清她眼底的顧慮。
一杯紅酒恰好助眠,顧嘉馨喝完這杯酒後起身離開,談話間她從未提過顧宗霁,隻是在臨行前随口提了一句:“晏清,有空管管顧宗霁。”
不是阿霁,是顧宗霁。梁晏清這才意識到,顧嘉馨對他兒子的稱呼改了口,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他拼了命的想,卻無法給出一個确切的時間點。
他記得上一世,是顧宗霁開始接受治療後他胡鬧地将顧嘉馨的一份合同弄丢了,為此顧嘉馨喊過一次他的全名呵斥過,那是讓梁晏清最印象深刻的,那時候他以為那是第一次,不曾想這可以追溯到更久之前。
回到房間時床榻上不見人,梁晏清去了琴房,看見抱着吉他填曲的顧宗霁。
“醒了?”梁晏清走上前關心道,此時才淩晨兩點,夜晚時間還長,“不繼續睡會兒?”
“哥哥,我做了個夢,夢裡夢見你結婚了,我突然想給你婚禮寫首歌。”顧宗霁淺笑道,腦子裡還會想着那場盛大的婚禮,梁晏清挽着身穿白色婚紗的新娘,一步一步穿過親朋好友,而他坐在賓客裡,為他鼓掌。
他笑的開懷,可眼角卻濕紅一片。
“哭什麼?”梁晏清的指腹輕輕滑過濕了的眼角,顧宗霁生的和顧女士一樣美麗,眼角泛紅時多了幾分楚楚可憐,看一眼就心疼不已。
“為你高興的。”顧宗霁低下頭,布滿眼眶的淚珠瞬間墜落,滴在白色紙張上。
梁晏清掌心輕揉着顧宗霁的發尾,他從未想過自己的婚禮,也從來沒想過自己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