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阮啊。”
電話那邊的聲音卻不是明昊,而是他的母親明夫人。
“伯母。”阮永單聲音有些微顫,“明昊呢?他怎麼不接電話?”
電話那邊變得異常沉默,半天才聽到明夫人有些哽咽的聲音,“昊昊他,前段時間出車禍,當場就沒了。”
阮永單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挂上電話的,他原本就冷清的臉更是冷硬。
“為什麼……沒人告訴我?”阮永單知道自己不應該怪任何人。
他做實驗的事情,不允許任何人打擾,等于是全封閉狀态。
就算有人想找他,也聯系不上。
他雙手捂住臉,有些頹然,也有些迷茫。
黎修白和衛左對視一眼,兩人悄悄出了隔間,好像接下來就沒他們的事情了。
“阮哥。”
小心翼翼的聲音讓阮永單頓了下,松開捂住臉的雙手,扭頭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人。
“你……”阮永單瞳孔猛縮,明昊趕緊解釋,“阮哥,你别……”
怕字沒說出口,明昊就被阮永單緊緊抱住。
他愣了下,手掌輕輕拍了拍似乎有些顫抖的阮永單,“阮哥,我沒事。”
阮永單一抱住明昊就感覺到一股涼氣。
陰寒的涼氣像是零下三十度的冰箱,凍得他有些發僵。
他松開明昊,仔細打量,才發現明昊的臉色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樣。
以前明昊是個活跳的性子,自然也是閑不住的,臉上都是蘋果紅,活力滿滿。
但是此刻,他臉上是帶了點灰白,甚至還有些發青,一看就知道和正常人的皮膚不一樣。
阮永單一顆心止不住的下沉,捏住明昊的手指微微用力,“你,真的死了?”
他是個研究型人才,所以從小到大的所有教育都是無神論,他相信科技能夠解決很多問題。
甚至關于人身體裡的靈魂,他都能從科學的理論出發,解釋世界上根本沒有靈魂。
但是面前的明昊顯然是打破了這一認知。
明昊撓撓頭。“對啊,我媽不是跟你說了嗎?”
“我那天開車疲勞駕駛,不小心睡了過去,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的。”
“其實還好啦,我就感覺到一次疼痛,就死了,沒有受多少苦。”
這些天他也碰到過别的鬼,每個人的死法是不一樣的,有的人在死之前收到的痛苦太長,導緻死後做鬼都緩不過來。
他不說還好,一說阮永單就忍不住怒火上來,他一張臉布滿寒霜,“你腦子平時不夠用就算了,為什麼要疲勞駕駛?”
“明家缺司機還是怎麼着?非要你在疲勞駕駛的時候開車?”
阮永單越說越氣,語速越來越快,聲音裡像是含了冰渣,“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長大?什麼時候才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對你而言,生命就是這麼随意可以放棄的,是不是?”
明昊被阮永單一頓劈頭蓋臉地罵,有些委屈,“我不是想早點回來見你嗎?”
他聲音太小,阮永單根本沒聽到他說什麼,看着明昊那耷拉着腦袋的樣子,更是覺得心梗。
“你低着頭幹什麼?地上有錢給你撿?”
阮永單聲音略帶諷刺,“我忘記了,就算有錢你也用不了。”
他覺得自己胸口都要炸開,這人為什麼就是一點看不住就闖禍。
現在好了,直接給自己作死了。
他一時之間不知道是應該做什麼表情,又氣又急又心疼。
“阮哥,你别生氣了。”明昊抿了抿唇,又沖阮永單樂呵呵的說了句,“反正以後你都見不到我了,所以,别氣了。”
這句話讓阮永單瞬間眼紅,他看着明昊那沒心沒肺的模樣,揚了揚頭,讓濕潤的眼眶不至于讓明昊看到。
兩人之間有些沉默,最後還是明昊先開口。
“阮哥,其實我……”他頓了頓,鼓起勇氣,“本來我今天想讓黎先生幫我約阮哥出來,我想和阮哥約會一次。”
明昊又撓撓頭,“不過阮哥好像不樂意,那就算了。”
“今天能見到你,我就很心滿意足了。”
明昊說着,又樂呵呵地說道:“我一開始還以為你是故意不來我的告别會,原來這段時間你一直在實驗室裡。”
他喜歡阮永單,自然也知道他這個毛病,一旦進了實驗室,根本沒人能聯系到。
不到他自己主動出來,都不可能見到人的。
知道他不是故意不來自己的告别會,明昊心裡還是有些高興的。
他一向是個樂天派,對很多事情隻要有一點能說過去,就很心滿意足。
原本他還因為阮永單沒來他的告别會傷心,現在知道他不是故意不來,瞬間就心情變好了。
阮永單有些艱難開口,“他們說的那個委托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