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兩人快碰到的指尖笑意更深，繼續慢慢挪動。

“你……”莊煜華深吸一口氣：“你為什麼害怕去醫院？”

999擔憂道：【宿主大大，有些直白了……】

周澤表情微微一滞，昂起頭望向天幕，群星璀璨，憋着一口氣搭上了對方指尖，突然手下一空。

此時莊煜華以為惹人生氣了，尴尬地抓了抓後腦勺：“不想說就不說了，早點休息吧。”

說着就要起身，此時傳來周澤不疾不徐的聲音。

“七歲那年，周老爺子來到孤兒院，說要帶走一個小男孩。所有老師孩子都很高興，都覺得這是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我也一樣。”

說起陳舊的往事，他的聲音壓的很低，風聲又大，莊煜華得靠得很近才能聽見。

“我努力表現，不放過任何一個展現自己的機會，擠兌同伴，惡意陷害，誣陷造謠，多惡心的事我都幹。”

“終于他看到了我。”

虛拟框已經是深藍色，近乎和天穹融在一起，卻是空白的内容。

莊煜華聽得莫名難受，看着虛拟框越發難受，很想過掉這段，快速問道：“和醫院有什麼關系？”

不怎麼輕柔的聲音響起，周澤有一瞬間的詫異，随後又低笑起來，直切正題：“十七歲，我一個孤兒院的朋友在醫院去世了，我再也沒敢進醫院。”

“節哀。”

莊煜華心裡的難受不減反增，萬分後悔開了這個話題，等了許久都沒等到系統播報任務成功：【999，系統癱瘓了？】

【并沒有，系統檢測到任務并未完成，請宿主大大再接再厲。】

【“他撒謊了？】莊煜華納悶，看着不像啊，這肉眼可見的憂郁也不像是裝的啊。

“也沒有，隻是答案沒有達到系統要求。”

“我累了，休息吧。”周澤對他淡淡一笑，踉跄着往帳篷走去。

莊煜華想扶，卻被他躲開：“你也累一天了，早點休息，晚安。”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周澤一如既往對他笑得溫柔，可他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周澤挑了個邊緣位置睡下，一躺下感到有什麼東西硌着，翻出來一看，登時睜大了眼睛。

一盒安全.套，草莓味的。

聽到帳篷拉開的聲音他趕忙藏起來，驚恐還沒壓下去，卻見莊煜華默默隔着老遠在另一邊躺下。

他僵直着身體等，竭力不讓睫毛顫動，裝作熟睡的樣子。

可等到莊煜華輕微的鼾聲響起，他也沒等到任何觸碰。

他心裡泛起苦澀，帶着酸：那這些東西，是給誰準備的？

想起一直以來小華和祈霖的過分接觸，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心底越演越烈，像是冰山内部燒起一把大火，層層擊潰防線。

莊煜華背對周澤側躺着，一天費神費力早已疲憊，剛挨着枕頭就沉沉睡去。

他不幸錯過了周澤頭頂亮了一整晚的綠色檸檬。

第二天刺眼的陽光叫醒他，他眯了眯眼，一轉身發現帳篷裡空蕩蕩，他身上蓋着周澤的風衣。

薄荷味。

“周澤？”他趕忙翻身起來，一出帳篷看到草地上靜靜坐着的人，一見他溫柔一笑。

“哥，睡得好嗎？”

他走過去，這才發現這句話就白問，周澤的臉色蒼白，眼底墜着烏青。

也是，嬌生慣養的大少爺自然不習慣這種簡陋的環境。

“還好。”周澤沒動，隻是目光始終落在他身上，等他坐到身側又欲蓋彌彰地挪開。

“本來想和你看日出的，都怪我，睡過了。”莊煜華把風衣披在他肩上，看了眼高懸的日頭，不好意思笑了。

“我看過了，很美。”

“啊？”莊煜華一驚，“怎麼沒叫醒我？”

周澤扭過頭不看他，話在喉頭滾了滾，把“沒必要”換成了“不忍心”。

莊煜華看着他頭頂快哭暈的小章魚，越發不好意思，這是惹得人更生氣了。

得做點什麼彌補一下，不然後面繼續作下去，死的要不是一般的慘了。

他指着準備好的小電驢道：“要去島上兜兜風嗎？我載你去。”

沿着沿海公路馳騁，莊煜華想了又想，始終沒想明白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他怎麼會出現在這？

按照原計劃，目标已經和另一半共度良宵，這會兒該攜手同遊。

而不是和炮灰看風景。

周澤坐在後座，寬闊厚實的背就在面前，他小心伸手拉住他的一角衣料，又貪心不足地想要更多。

指尖試探性搭在他腰上，沒反應。

整個手掌貼在腰側，沒反應。

他深吸一口氣，手臂環上他的腰，在身前扣緊，感受人身體一顫，他身體瞬間繃緊，呼吸凝滞，但沒放手。

他想着：頂多被推下去，這麼慢的車速也就擦破點皮。

莊煜華愣了幾秒，慢慢放松身體。

大少爺嘛，第一坐小電驢緊張，情有可原。

周澤心滿意足笑了，把身體全部貼上他後背，甚至開心地蹭一蹭。

莊煜華差點按下刹車，惶恐地敲系統：【大佬對炮灰做出這種舉動正常嗎？】

999不明所以：【哪種舉動？系統并未檢測到目标舉動威脅到宿主生命。】

【不是。】莊煜華感受着身後的氣息，打在他後背上，有點癢，被觸及的皮膚，奇怪地發燙。

【就是像小兔子一樣貼你，還蹭蹭。】

999查閱數據庫，用冰冷沉穩的機械音道：【查閱資料顯示，兔子在發情期會用頭部摩擦伴侶身體，這是表達自己的親密感和愛意。】

順便附帶幾十篇文獻，還有兔子圖片。

【……】莊煜華看着圖片上的馬賽克，有些無語：【不用了，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