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滄溟點頭,眼神中卻帶着一絲落寞,“不用出意外的話,是我的一位老朋友。不過,她應該是挺不過這次雷劫的。”
藍錯:“啊?為什麼啊?”
這麼長時間的相處,藍錯早就看出來了,滄溟雖然長了一副看起來誰都好說話的老好人樣,但想要與他交心,卻是難上加難,而能讓他稱一句老朋友的,想必一定是當年交情極深的了。
滄溟搖頭:“若我猜得不錯,這次應劫的,應當是雪虹。”
滄溟一說,藍錯便明白了。
雪虹劍,是滄瀾宗另一位開山祖師淮瑜仙尊的佩劍,在百劍譜中排名第二十三。而它最終的結局,在百劍譜中亦是有記:為了保護重傷的主人,不僅劍靈潰散,連劍身也生出了一道狹長的裂口,仿佛隻要一用力,便會徹底斷為兩截。
隻比藍錯碎成渣渣的劍身要強上那麼一點。
損毀成這樣,确實夠嗆扛過雷劫。
藍錯思忖着,自己這時候是否應該說點什麼來安慰一下滄溟。
然而,還沒等他想好應當如何開口,一道傳訊靈符便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看方向,是宗主殿中發來的訊息。
沒有避着藍錯的意思,滄溟直接擡手捏碎了靈符。
宗主略顯焦急的聲音從靈符中傳了出來:“突發緊急情況,速至斂天崖。”
斂天崖,正是劍冢入口處的山崖。
藍錯皺眉,不滿宗主明知道滄溟的身份還讓他在這種時候往劍冢跑。
不過滄溟顯然并不在意,甚至因為宗主催得急,他帶着藍錯,連風都沒有禦,而是直接縮地成寸,一步來到了斂天崖。
滄溟到的時候,山崖邊已經站了不少人,光是藍錯認識的,除了滄瀾宗的宗主和往日常見的幾名長老,還有平日裡在新聞中經常見到的,人界其他一些大宗的長老。
而此時,這些人的臉色都算不上好。
“發生什麼事了?”滄溟問。
其中一名長老回答道:“就在昨天,劍冢中進了一批弟子。”
除了失去劍靈的仙劍,劍冢中更多的,是因為失去了主人而自鎖靈識的仙劍。
這些仙劍在劍冢中沉睡,他們有的一睡不起,有的卻願意等待有緣人出現,成為自己下一任主人。
而尋覓有緣人的任務,則落在了滄瀾宗身上。每隔十年,他們便會召開試劍大會,邀請天下所有少年英傑參加,遴選出新一代中最優秀的修士進入劍冢,尋覓與自己有緣的仙劍。
而昨天,好巧不巧,正是試劍大會落幕,劍冢開放的日子。
這麼一說,藍錯和滄溟便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
滄溟擡頭,看向即将劈下第一道雷劫的劫雲,皺眉道:“這種強度的雷劫,僅憑弟子自己,絕無生還的可能。”
“是啊,但是劍冢有禁制,非金丹以下修為不可入啊!”其中一個宗門的長老發愁地揪着自己稀稀拉拉的幾根胡子,“我宗這十年最優秀的弟子現在全在裡面,要是都折了,我回去該怎麼交代啊。”
另一個原本坐在一塊石頭上、腳邊擺着一個巨大的鐵錘、渾身上下的肌肉長得虬枝盤曲的修士有些不耐煩道:“要我說,就按照之前說的,我們聯合起來,嘗試一下幹脆把這雷劫給打散了算了。”
“莽夫!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等級的雷劫!能是這麼容易打散的?”另一邊,一個又瘦又高的老頭不滿地反駁道,他一邊說,還一邊看向滄溟,“要我說,我們這裡切身經曆過這等雷劫的,也僅有滄溟長老了。滄溟長老,你意下如何?”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滄溟看了過來。
藍錯站在滄溟身邊,即使看的不是他,他也覺得有些如芒在背。
即使是現在這種時候,滄溟也依舊挂着那副讓人如沐春風般的笑容,他微微向右挪了小半步,剛好将藍錯擋在了身後:“此等強度的雷劫,想要打散,并不可取。”
“那該如何是好?”衆人看着滄溟,就像看着他們唯一的救星。
而滄溟,也确實沒有辜負這群人的希望,他緩緩道:“我是仙劍身,可自由出入劍冢,諸位為我護法,我去将弟子們帶出來。”
“如此甚好,那麻煩滄溟長老了。”
“滄溟長老,我宗進入劍冢弟子共計三人,您可一定要将他們全部帶出來啊,我們宗下一代可就指着他們三個了!”
“滄溟長老……”
所有人都在為滄溟的行為歡呼,但滄溟身後,衆人看不見的地方,藍錯卻正低着頭,眉頭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