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沐澤倒是對葉景安今天的反應很是意外,不過葉景安理解就行,他贊同道:“嗯,做一行的出血不可避免,很多符咒也需要血。”
“但是我不想你這樣。”葉景安說。
柳沐澤一愣。葉景安向來都是嬉皮笑臉、調皮搗蛋的樣子,他五官長的端正,就算平時不笑的時候嘴巴和眉眼看起來都是微笑着。柳沐澤細想這十八年來,這還是第一次看見葉景安這副不苟言笑模樣。
葉景安在認真做事情的時候也挺正經的,但都和今天不一樣。柳沐澤被他盯的發虛,往河邊走了兩步,輕描淡寫的說:“幹這行都這樣的,不想也得做。”
“柳哥……”葉景安說,“别人會一聲不響的生拔釘子嗎?”
柳沐澤歎了口氣說:“别提那事了。我真不知道釘子裡長啥樣,當時沒睡覺腦子不清醒給拔了。”
“痛習慣了就不怕痛了。我之前不認識你,不知道你到底受了多少傷,但我不想你以後再受傷了,你也是人,是肉長的!哪有不會痛的啊?”葉景安越說越激動,“我知道是小傷,沒必要大題小做,但是我就是忍不住,我……”
“好了好了,你别說了,剛剛受傷不能生氣,再吐血那藥就白吃了。”柳沐澤保證說,“以後如非必要,我絕不會讓自己受傷。”
秋子慕拖着骨頭從湖中央遊過來,瞅着葉景安和柳沐澤好像站在那吵架?秋子慕真不明白他們倆一天到晚有啥好吵的,他把骨頭放到岸邊說:“拿回來了。”
果果媽看着丈夫的骨頭,跪坐在地上捂嘴哭了起來,又把他頭骨死死抱在懷裡。
“嗯,你回去洗澡換衣服吧,這邊我們來處理。”柳沐澤說。
“姜姐,請節哀。我們幫你一起把他下葬了吧。”葉景安說。
“好……”果果媽緩緩站起身,從兜裡拿出一塊幹淨白布鋪在地上,把骨頭一根根擺在白布上。
柳沐澤伸手把頭骨中的一點白光勾出來握在手中。
村裡人知道果果爸溺亡的消息都替果果媽感到悲傷。他們倆夫妻為人正直善良,果果他爸聰明能幹,兩夫妻還幫過寨子裡很多人。誰能想他會落到這樣一個不得好死的下場。
村裡人幫她一起給果果爸辦葬禮,下葬前後的置辦的東西都是他們一起湊齊的錢。果果媽是外地人,嫁到這裡害怕受到排擠,現在看來這輩子是來對地方了。
在這待了好些天,秋子慕發現自己抓在瓶子裡的真菌蚋死了一大半,這給他急的,吵得要趕緊回去把它們給葉卓然。
葉景安本想再多留幾天,不過也不太好再多打擾,趁着現在這時間還有車,收拾好東西打算立刻動身回去。
“謝謝你們!以後常來玩啊!”果果媽說。
“一定!”
走到村口打車的地方,柳沐澤說:“我東西往拿了,回去取一下,你們先上車。”
“好,快點啊,快發車了……”
柳沐澤跑回果果家,進門看見果果媽坐在客廳發呆。
“怎麼回來了,是忘拿東西了嗎?”果果媽問。
“這個給你。”柳沐澤從袋子裡掏出一塊血玉。
果果媽擺手說:“這太貴重了!剛剛小葉已經給我付了很多錢,夠在這吃住一年了。我剛給他退回去,這玉不能收,我知道你們想幫我,但我還有手有腳,我自己可以。”
“他的魂在裡面,你們可以一直在一起。”柳沐澤把玉遞到她手裡。
手掌心接觸到玉的瞬間,那股熟悉又溫暖的感覺蹿進心裡,她鼻子一酸,哽咽道:“謝……謝謝你。”
見果果媽要給他跪下,柳沐澤忙給人扶起來說:“用不着謝我。”
“走吧。”柳沐澤坐到葉景安給他留得位置上。
“柳哥忘記拿啥了?你這人很少丢三落四的啊。”葉景安問。
“手鍊,找了挺久發現在我褲袋裡。”柳沐澤說。
“嘿嘿,原來柳哥也會幹這種事。”葉景安說,“上會我看電視,找了半天遙控器,發現在我手上,哈哈哈哈哈哈……”
路上秋子慕眼睛時時刻刻盯着鬼蝴蝶和真菌蚋看,給真菌蚋透了點氣,喂了點吃食,剩下的真菌蚋都活的好好的。秋子慕放心把它們收到包裡好好護着,又去逗鬼蝴蝶玩,時不時傻笑,嘴裡嚷嚷着這輩子值了。
“你能别傻嗎?”葉景安受不了他這幅癡傻樣。
“你懂屁!”秋子慕說,“我得馬上回一趟家,這兩種東西我都不會練,得叫我爸教我。你們去我家玩嗎?”
“不去,我老爸前幾天就發消息給我說有事叫我回去一趟。”葉景安打開聊天界面,葉卓然一天發好幾條消息,大緻内容都是叫他趕緊回來,葉景安都隻是敷衍的回了一個哦字。
葉卓然顯然是火了,瘋狂給他打電話,葉景安不想接響着又嫌煩,直接給拉黑了。這要是再不回去,他爸就要提刀趕過來了。
“柳哥去嗎?我家飯菜好吃。”秋子慕說。
“不去了吧。”柳沐澤說。
“柳哥去我家玩,我家寶貝多,拿幾樣給你玩。我家還有很厲害的祖師爺,寫了好多書都可以給你看!”葉景安摟着柳沐澤肩膀,“心不心動?去我家玩吧。”
柳沐澤心道:真是個敗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