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景安将狐狸木刻拿在手裡把玩,問道:“柳哥,這是你刻的?”
“嗯,它叫靈雪,就是那顆妖丹的主人。”柳沐澤道。
“柳哥很喜歡這隻小狐狸嘛,還刻了一個留着。”葉景安笑了笑。
“師傅死後,是它一直陪着我,冬天會幫我出去找吃的,小小一隻抱在身上很暖和。如果沒有它,我可能已經凍死或者餓死了。”柳沐澤笑容淡去,“隻不過最後還是我親手殺了它。”
葉景安拍拍柳哥的背,又問道:“師傅去世後,柳哥為什麼要一個人在外流浪,怎麼不再回來孤兒院?”
“學了一身本事,覺得能養活自己。”柳沐澤道。
他這祖師爺心思細膩,編的謊話也都合理。葉景安沒再繼續深究,也不想拆穿柳哥,去研究桌子上的其他小玩意。
座子角落排放着三個玻璃罐,裡面裝着各種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有彩色的小石頭、貝殼,奇形怪狀的植物種子,最小的隻有豆子大,最大的也不超過指甲蓋。
“柳哥,這些是什麼?”葉景安拿起罐子。
“我那好友送紙鶴給我時,會塞點小東西在裡面,我給存在罐子裡了。”柳沐澤道。
“你保存到現在啊?”葉景安感歎自己祖宗追人真是好手段,同時也驚訝柳哥居然真給東西保存到現在,“柳哥,我那祖……組紙鶴也能塞嗎?”
“可以,不過你得學這種秘術才能用。”柳沐澤答道。
葉景安松了口氣,差點說漏嘴,他又留意到書桌最左邊的藍色文件夾,好奇道:“那文件夾裡不會是你那哥哥給你寫的情書吧?”
柳沐澤愣了愣,失笑道:“肯定不是啊。”
“哦,那我能看看嗎?”葉景安問。
柳沐澤猶豫會,道:“可以。”
葉景安翻開文件夾,裡面都是一張張小紙片,隻有手指頭那般大小,張紙的顔色花紋還有不一樣,有些邊緣還有紙張撕裂的痕迹,看起來較為随意。紙上用毛筆工工整整寫着一些小字。
“漸寒添衣,無病安好。”
“春寒料峭,善自珍重。”
“願爾祯祥,歲歲如常。”
……
這前幾頁透明的文件冊頁中夾了大概上百條這樣的祝福語,應該是他祖宗放在紙鶴中一起寄過來的。葉景安心裡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這字字都沒提過愛,卻句句無一不是愛。
“柳哥,這些東西你都留着,他知道嗎?”葉景安問。
“當然不知道啊,我告訴他都扔了。”柳沐澤語氣中帶着點小得意,把文件抽回來放回原位,“别看了,都是些祝福的話而已。”
葉景安頓住,在柳哥抽走文件夾的時候,他好像看見下一頁紙的右下角有兩個用鉛筆畫的小人。
葉景安記起小時候最後一次跟祖師爺見面時給他寫了一封道歉的信,他在紙的右下角畫了祖師爺牽着他去玩的樣子。可那張紙當時都被雨淋濕,紙還被撕裂了,祖師爺不可能會把他寫的醜不拉幾的廢紙和這些珍貴的寶貝玩意放一起留着吧?
“發什麼愣?”柳沐澤晃了晃他眼睛。
“嗷嗷。”葉景安回過神,“我在想那個哥哥都做到這步了,你也把這些不起眼的東西當寶貝存着。柳哥都沒意識到嗎?”
“我從小就是孤兒,師傅也是個不通情愛的人,沒人告訴我這些感情,隻是随自己内心想法去待人處事,沒去細分是什麼感情。遇見他之後,他說把我當弟弟,我又不知道哥哥弟弟是怎麼相處的,他說是就是,我怎麼能意識到?”柳沐澤無奈道。
葉景安默默感歎不愧是他祖宗,比他還能忍,又問:“那你後面怎能知道的?”
“我隻是不懂,又不是蠢。”柳沐澤道。
“好吧。”葉景安哼笑兩聲,指着櫃子問,“櫃裡面又藏着啥寶貝?讓我看看呗。”
“那裡面沒東西。看夠沒?出去了。”柳沐澤道。
“沒看夠。”葉景安坐在椅子上細細看着罐子裡五顔六色的小珠子。在他心裡,此時的柳哥和那高高在上的葉家祖師爺徹底重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