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霄低頭沉思片刻,随後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終于看着墨垠道:
“是的,朗澈确實與那個神秘存在有所關聯,但他一來沒有接受那神秘存在的邪器,二來也隻借用過那神秘力量一次。我相信他一定還能擺脫那個神秘存在的影響。”
墨垠聞言,不禁回想起朗澈總是強調自己是為了玉清霄才變成現在這樣。
他不由得追問:“難道朗澈是為了你才承載了那個神秘存在?”
玉清霄怔愣地看着他,然後緩緩點了點頭。
然而,墨垠卻堅決的搖了搖頭:“不對,你一定還有事情瞞着我。
我跟随天命者們一路走來,知道那東西不叮無縫的蛋。怎麼到了你這裡,就一定得有人承載那個神秘存在呢?
你到底是讓那東西抓住了什麼把柄?”
玉清霄垂下眼眸,長久的身體摧殘讓他的反應也變得有些遲鈍。
他沉默良久,逐漸想通了其中的關鍵。
知道關于神秘存在的生靈很少,而像這隻黑貓這樣,連同神秘存在需要尋找人的弱點來控制人的事情都知道的,必然是真的與神秘存在有過接觸。
于是,他擡眼看向墨垠,問道:“你的主人真的是天命者嗎?”
墨垠笃定地點了點頭,他對于神秘存在的一切都非常想了解,于是又加了一句:“你把一切都講清楚,或許我的主人還能幫你。”
玉清霄聞言,連續點了好幾次頭。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來,仿佛要說很長的話。
他緩緩開口:“你知道神隕之地嗎?”
墨垠聞言,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了。
何止是知道,他們此次來仙界的首要任務就是為了神隕之地。不過,現在還不是透露這些的時候,于是他輕輕點了點頭。
玉清霄長歎一口氣,目光望向遠方,仿佛陷入了回憶之中。
“神隕之地,本來是吸納人界怨氣的所在。它運轉了千萬年,從無纰漏。可是,自從仙界和神界流傳開那套功法後,一切都變了。”
墨垠忙追問:“什麼功法?”
玉清霄道:“叫清心經。具體是怎麼傳入仙界的,已經無從考證了。那套功法修煉起來極為簡單,卻能消除修煉者身上的業障和怨邪之念,十分詭異。修者修煉時,最難的一關便是戰勝心中的怨邪之念。如此一來,那套功法便在仙界迅速流傳開來。”
墨垠皺眉道:“你既然知道它詭異,為何不阻止?”
玉清霄苦笑:“我嘗試過阻止,但仙族最重逍遙自在,隻能勸導,不能強制。
我派出很多仙族去調查那本功法,自己也曾觀摩過,但隻覺得它精妙絕倫,無一處不妥帖。
仙族都稱它為天道賜福,和天道福地并為一談。
我總是不放心,所以不許身邊親信修煉,也頒布過數條禁令。
但因為無法明确點出其中的端倪,所以無法阻止大規模的仙族修煉。”
墨垠沉思片刻後道:“你是說,神隕之地那些屬于仙族的怨念,是你們仙族在不經意間分離出來的?”
玉清霄輕輕點頭:“正是如此。”
墨垠不太相信。
這種事情,每一方都會傾向于對自己族群有益的說法。
他冷聲道:“即便如此,在神隕之地發生怨氣傾瀉之後,你們為何不盡快将怨氣的本源清除,而隻是簡單地做個封印了事呢?”
玉清霄長歎一口氣,垂下眼眸,沉默了許久,才艱難地開口道:
“那些怨邪之念是用不正當的方法分離出來的,本質上還是修者的一部分。
若是強行清除,怨氣的主人輕則損傷修為,重則直接殒命。
仙族中有三分有二的人都修煉過此功法,我們承擔不起這個後果。”
墨垠也沉默了片刻,心情随之變得沉重。
他問道:“你們有沒有試過别的辦法?比如讓那些仙族重新回收那些怨氣呢?”
玉清霄點點頭:“當年我帶過十二位仙族試過這個方法。
然而,他們修煉的環境順遂已久,再加上被剝離出去的怨氣會吸取别的怨氣。
當他們強行召回怨氣回體後,十二位仙族全部走火入魔,爆體而亡。”
聞言,墨垠再次陷入了久久的沉默。這件事情,似乎真的是進退兩難。
此時,玉清霄的聲音再次傳來,帶着幾分沉重:
“你不是想知道我被那神秘存在抓住了什麼把柄嗎?”
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神隕之地怨氣外洩後,周圍數千裡的人族全部被侵染而亡,自那之後,我便因此生出心魔。”
他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平複内心的波動,然後緩緩說道:
“那神秘存在利用我的心魔,逼我幫他截殺天命者。我不肯,想要與他同歸于盡。
這個時候,朗澈沖進我的識海,求那神秘存在别再逼我,他願意為我承受一切。”
玉清霄的聲音變得顫抖,他仿佛是用盡全身力氣在說話:
“當年,因為仙族和神族的疏忽,導緻神隕之地的怨氣外洩。
三萬人族,最後隻活下了朗澈這一個靈根奇佳的孩子。
我把他帶在身邊,卻一直照顧不好他。
在他十歲的時候,為了救我,他差點兒死在邪神的腳下。
如今,又是為了我,他斬斷了所有情絲,成了那神秘存在的傀儡。終究是我這個做師尊的,對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