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荒蕪的神域之中,每一絲風吹草動都顯得格外突兀,仿佛隐藏着無數未知的危險。
正當他們準備進一步探索之際,遠處一處廢墟之中,突然有一束光芒穿透黑暗,猶如星辰墜落,瞬間照亮了周圍的景緻。
那光芒之中,一座古老的祭壇緩緩顯露,其上布滿了歲月留下的痕迹,卻仍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莊嚴與神秘。
祭壇之上,一位身披黑袍、頭戴傩神面具的神秘身影端然而坐,他的身影在光芒的映襯下顯得既虛幻又真實,仿佛不屬于這方世界。
他的目光透過面具的狹縫,直射向墨垠與白曦,帶着一絲難以捉摸的深意。
在那神秘身影的前方,生息命梭靜靜地懸浮着,散發着淡淡的綠光,與周圍的荒蕪形成了鮮明對比。
它似乎是這個破敗神域中唯一活着的存在,不斷釋放着誘人的力量,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
“你們,終于來了。”那神秘身影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穿透了四周的寂靜,直擊人心。
他仿佛早已在此等候他們多時。
墨垠先開了口,他的言辭中夾雜着諷刺,聲音在空曠的空間中回蕩:“在自己的地盤上還藏着掖着,戴着面具,難道是長得太醜,連自己都看不下去嗎?”
那人對墨垠的嘲諷充耳不聞,隻是靜靜地指着空中那懸浮的生息命梭,聲音平靜而堅定:“想要,就自己過來拿。”
此人的心性堅韌,顯然非墨垠的幾句嘲諷所能動搖。
回想起天梯下的那一戰,此人提前将心血詛咒埋藏于心髒之中,墨垠便深知此人心思之深沉複雜。
其實即便是這樣也不算可怕,論其深沉複雜來,誰能比得過人皇朱煜啊。但人皇朱煜和墨垠是老熟人,墨垠至少了解他的弱點,而面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神族,墨垠了解的很少。
墨垠暗自向白曦傳音:“你覺得他身下的祭壇,像陷阱嗎?”
白曦往回傳音:“就是。”
墨垠點了點頭,心中已經有了計較:“那我們得想辦法将他引出祭壇,不能讓他在這裡占盡地利。”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墨垠開始探尋那人的身份。
其實,要猜出那人的身份并不算太難。六界的首領都是各自界的佼佼者,神界自然也不例外,所以此人很可能是神界的最後一任神帝:天虞。
關于天虞的傳聞,墨垠也略有耳聞。據說,天虞是上一任天帝在凡間渡劫時,與一位凡人女子所生。
神界與衆生之間,因着供奉與信仰的紐帶,常有神靈選擇投胎轉世以曆劫修煉。
他們在人界以凡人之軀曆經磨難,若是在此期間誕下子嗣,這些孩子雖不會直接繼承父母的靈根與神格,但往往天賦異禀,遠超人族中的尋常孩童。
然而,這份出類拔萃對于神族而言,并不足以引起特别的關注。當他們的神魂重歸神界之時,與凡間親人的聯系便一刀兩斷,再無瓜葛。
上一任神帝亦是如此,他雖在人界輪回三生三世,卻始終未能渡過那最後的劫數,最終迎來了生命的終結。
神帝神格易主之日,神域據傳暫時關閉了與外界的結界,一時間,前來争奪神格的仙族如潮水般湧來,其數量之多,竟使得神域都往下沉了幾分。
然而,令所有人震驚的是,那金光璀璨的神格并未選擇任何一位仙族強者,而是懸浮在了映魂鏡前。
鏡中仿佛被微風輕拂,泛起了層層細膩的漣漪,最終,在那鏡面深處,清晰映照出了一名清瘦人族少年的身影——他,正是如今的神帝天虞。
他的出現,無疑打破了神族的常規,注定會遭受來自神族的重重排擠與挑戰。
更有傳聞稱,這位年輕的神帝在完全融合神格後,竟懷有逆天改命之志,意圖複活自己的母親。
此舉引發了衆神的強烈反對與聯合阻止,最終這場風波才得以平息。
墨垠站在靈台之下,凝視着那厚重的黑霧與複雜符文,心中逐漸理清了頭緒。
他深知,在神界,當神族修行者功德圓滿,往往會選擇抛棄肉身,融入金身之中,以此達到更高效地運用信仰之力,修為也因此突飛猛進。
然而,眼前這位,卻顯然一直堅守着自己的肉身。直到肉身被刺穿心髒,他才不得已而舍棄。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這句話對于人族而言,意義非凡。它不僅僅是對生命起源的敬畏,更是一種對家族與血脈的認同與眷戀。
聯想到此人甯願放棄修為的飛躍,也要守護這份來自父母的賜予,墨垠心中不禁有了更确切的猜測——此人,正是那位深深貪戀着凡人母親的神帝天虞。
于是,墨垠望向那籠罩在黑霧中的身影,語氣中帶着幾分感慨與試探:“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被毀掉肉身,對你來說,一定是一段極其痛苦的經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