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宸令如今在回雪仙尊手上,他雖尚未正式加冕為仙首,但霄宸令在他那裡,事情理應與他商議。
白曦和墨垠曆經周折,等了兩天,回雪還是不見他們。
這期間,花易染通過靈映碟傳來急信:神隕之地防線岌岌可危,即将崩潰,速歸。
如此情形下,白曦和墨垠隻好硬闖了玉清霄的靈堂。
回雪果然在這裡。
他癱坐在椅子上,淡粉色仙袍皺巴巴地貼在身上,顯然已多日未曾打理,發絲淩亂,幾片殘敗的花瓣沾在發間。
他曾經不離手的青玉扇已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空了一半的酒壺。
他落魄的看不出一點兒仙界掌權人的樣子。
見到白曦與墨垠的闖入,回雪隻是淡淡地瞥了他們一眼,眼神中充滿了疲憊與無奈。
他緩緩開口,聲音沙啞而低沉:“誤會已解,我已知曉。但關于神隕之地的封印,我管不了。”
墨垠一臉嫌棄的看着他:“你真是一點兒都不讓你師兄省心,你這樣子,他能放心的走嗎?”
回雪凄然一笑:“他不放心又能怎樣,他若是能出來呵斥我一頓,讓我做什麼都行。”說罷,他再次舉起酒壺,猛灌一口烈酒。
墨垠實在受不了回雪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從白曦的肩上跳下,正欲沖過去給他一爪子,卻被白曦輕輕攔住了。
白曦望着回雪,用他一慣的淡然清冷的語氣道:“回雪仙尊,節哀,五界安甯,事關重大,還望您能以大局為重。”
回雪放下酒壺,目光轉向白曦:“人界的事情我不是不管,而是管不了。當初的封印以神界為主,仙界為輔。仙界之中,隻有我師兄玉清霄最為了解那個陣法。但如今神界已沉寂,我師兄也隕落,我幫不了你們,請回。”
言罷,他再次舉起了酒壺,隻當墨垠和白曦不存在。
墨垠和白曦隻好現行離開了。
*
引渡舟的大章魚隻認靈粹果不認人,因此,墨垠這次特地在仙界換取了數百枚靈粹果,做足了準備,随後便和白曦再次踏上了引神舟。
引渡舟上,墨垠趴在清心經的原本之上,一字一行的仔細研讀,每當需要翻頁之時,他便輕輕扯動爪子上的神引索,示意一旁的白曦幫他翻。
墨垠細翻閱,深感這部清心經精妙絕倫,遠勝過他以往所見的任何一部功法典籍。
此經書闡述的修煉法門深入淺出,修煉門檻雖低,卻蘊含着大道至簡的哲理。
修煉過程看似簡單,卻能在無形之中化解修者修行路上最大的障礙——怨邪之念。
墨垠自诩閱曆頗深,但卻從未發現過這種級别的清心經,他不由想這是不是那種那隻神秘大手傳出來的。
但如今當務之急是先把怨氣封印,其餘的日後再說。
然而,當他将整部清心經仔細研讀一遍之後,卻感到一陣莫名的頭昏腦漲。
表面上,這部經書似乎完美無缺,但墨垠卻隐約覺得其中似乎隐藏着某種難以言喻的秘密。
同時,他始終無法參透那些怨氣究竟是如何在修者不值情的情況喜愛滲透到神隕之地的。
他頭昏腦漲,筋疲力盡,大腦仿佛被一團漿糊填滿,再也無法清晰思考。
于是,他索性就地往後一躺,雙眼無焦地凝視着天空,任由思緒飄遠,陷入一片迷茫的發愣狀态。
就在此刻,引渡舟上的大章魚突然叽叽咕咕地發出聲響,仿佛在低語。
墨垠和白曦面面相觑,盡管他們聽不懂章魚的語言,但本能地以為它是在讨要靈粹果。
白曦随即拿起一枚果子,在墨垠上方遞向大章魚。
但大章魚的觸手并未接過果子,而是輕輕探向了墨垠那毛茸茸的肚皮,顯然對它産生了濃厚的興趣。
白曦見狀,立刻警覺地将墨垠緊緊抱起,緊緊摟在懷裡。
大章魚似乎并未就此罷休,它的觸手依舊不甘心地伸過來,試圖接近墨垠。
白曦毫不猶豫地伸出手,堅決地擋住了章魚。
這一切都被墨垠看在眼裡,他心中不禁湧起一股竊喜。
是保護欲?還是占有欲?墨垠不想去深究,因為這兩樣讓他歡喜。
于是,他得寸進尺地往白曦的頸間和發後鑽去,雖然他也不清楚自己在鑽些什麼,但心底裡就是希望離白曦更近一點,再近一點。
白曦發絲間傳來的淡淡清香,墨垠紛亂的思緒如同被春風拂過,忽而變得清明起來。
他忽然憶起清心經最首頁上的那個定心印,那句“欲清心先定心”如同晨鐘暮鼓,在他腦海中回蕩。
他輕輕一躍,跳離了白曦的懷抱,而後在白曦的幫助下,清心經又回到了第一頁。
墨垠凝視着那繁複的印記,心中湧動着一陣陣悸動。
曾經對天篆玉簡的深刻參悟,在這一刻仿佛與定心印産生了奇妙的共鳴。
他意識到,這定心印遠非表面那般簡單,它蘊含了某些深奧的空間法則,不僅僅是一個定心的印記,更是一個能夠跨越空間的媒介。
一個念頭在他腦海中成形——這定心印不僅具有穩定心神的作用,更承載着傳輸與封印的強大能力。
如果它能夠密封并傳輸怨氣,那麼其中必然蘊含着克制怨氣的核心法則,這正是封印神隕之地怨氣的關鍵所在!
想到這裡,墨垠心中一陣輕松,他很感謝白曦,跳到白曦身上,用濕漉漉的鼻子碰了碰白曦的耳朵。
白曦嘴上不痛不癢的呵斥了兩句,他的耳朵,如同墨垠預想的那般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