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麼聰明,我想騙也騙不了,我不敢騙你。”
“那就好,既然如此,你不必勉強自己去和後宅那些人玩什麼心眼。我看得出來你根本不想和後宅的人扯上什麼關系。”
晏青雲立即點頭如搗蒜,做出一副特别聽話的樣子說:“好。”
謝予臻抓起晏青雲的手。
“你在侯府隻需要服侍我就行,别的都不用理會。”
晏青雲任由他牽手,沒有抽回來,垂下目光,“好。”
遠處傳來腳步聲,隐隐約約有些模糊人影正往這邊走。
不用看都猜得到是誰。
謝予臻松開晏青雲的手,望着來人的方向。
晏青雲跟着望去。
“我知道你在等什麼。”
謝予臻主動迎上去。
“既然你想看,那我就給你看看吧。”
江玉容帶着丫鬟春桃從雪中走來。
他穿了一件橘紅綢緞棉袍,外罩大紅色厚披風,頭戴披風上的翻毛帽子。
明明很高貴的裝扮,可惜他臉上粉太多,遮蓋了他的素淨和清新,給人一種強撐的厚重華麗之感,實在算不上有多好看。
“他還沒跪完兩個時辰,誰讓他起來的?”
江玉容的聲音尖利刺耳,毫無形象,狠狠指着晏青雲。
謝予臻擋在晏青雲身前。
“我讓他起來的。”
謝予臻拉着晏青雲,把他藏在身後。
“容兒,他是我的人。”
或許是聽到對方叫自己小名容兒,這個稱呼代表了逝去的歲月和榮光,江玉容眼睛紅了。
“你的人怎麼了?你的人我就不能管了?他不敬婆母,不敬正室,難道我作為正妻不該教他規矩?”
謝予臻根本沒理江玉容,回頭對晏青雲說:“你看見了?”
“看見了。”
“好看嗎?”
晏青雲搖搖頭:“沒什麼意思。”
江玉容被兩人的對話搞懵了,但他至少聽明白了一點:謝予臻根本不重視他,他好像成為了謝予臻與晏青雲之間的某種遊戲。
這個認知讓他的臉色更白了一分。
“侯爺,你是不是被他灌了迷藥?你從來沒有這麼對我,你到底是怎麼了?你我多年夫妻,還抵不過這個狐狸精?”
江玉容伸手一指晏青雲。
“你到底是用什麼方法迷惑侯爺的?”
狐狸精的稱呼讓謝予臻不悅,臉色很不好看地說:“你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以前你可不這樣。”
“以前我什麼樣?”江玉容咬牙切齒。
“以前你臉上可沒有這麼多粉。”謝予臻皺着眉。
“我……”江玉容一窒。
“喜歡我的時候,我什麼樣子都是好的,不喜歡了,我曾經的優點全變成缺點。”
江玉容大吼大叫起來。
“這一切,都是因為這個狐狸精的出現!”
以前謝予臻娶那幾個小妾的時候,從沒有這樣過,江玉容敏銳地感覺到晏青雲在謝予臻心裡是特殊的。自從有了晏青雲,謝予臻對待他的态度就變了。他不會把責任歸于謝予臻,隻會歸到晏青雲身上。
江玉容怒不可遏沖上前,揚起手,要扇晏青雲巴掌,“賤人!”
卻被謝予臻反手一抓,抓住江玉容手腕,随便一拉一帶。
“嘭!”江玉容摔在地上。
地上有雪,摔得并不痛。
江玉容擡起頭來的時候,卻是淚流滿面。
“謝予臻,你為了他推我?”江玉容不可置信地望着高高在上的男人。
謝予臻隻有不耐:“我說了,他是我的人,你不要再鬧了。”
江玉容在春桃攙扶下站起來,徹底崩潰,沖到謝予臻面前,伸出手胡亂捶打謝予臻胸膛:“我偏要管教他,又能怎樣?”
“你要違抗我的命令嗎?”謝予臻抓住江玉容雙手手腕,臉上已是風雨欲來。
“是又如何?”江玉容沉浸在憤怒的情緒中,沒有注意謝予臻臉色的變化。他徹底氣瘋了,哪管得了那許多。
“來人!”
謝予臻一聲令下,
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沖出四個黑衣暗衛,齊齊跪在謝予臻身周:“屬下在。”
“江公子腦子不清醒,将他押到剛才晏青雲跪的地方,跪足四個時辰,讓他清醒清醒。你們四個輪流看守,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
四個黑衣暗衛答應一聲,抓住江玉容手臂往雪地裡拖。
江玉容此時仍未反應過來。
胡亂揮動手臂大喊:“放開我!”
春桃急忙跟上去,去掰暗衛的手,根本掰不動,急得直蹦高,“你們不得對主子無理!”
沒有人理一個小丫鬟,他們是侯府暗衛營出身,從小被訓練成死士,隻聽從謝予臻一個人的命令。
江玉容凄慘地扭頭叫着:“謝予臻——!”
叫聲漸遠。
終于什麼也聽不見了。
從頭到尾,謝予臻沒有絲毫心疼。
天寒地凍,不知道跪完四個時辰,人會變成什麼樣子。
謝予臻可以虐殺假孕小妾,自然也能對十年發妻不講情義。
江玉容離去的路上,拖出一條痕迹,越來越模糊,向遠處延伸,在拐彎的地方轉折後消失不見。
雪花很快覆蓋了腳印,大雪皚皚,人迹全無,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
一個人的痕迹,就這樣輕易被大雪抹去。
“這回好看嗎?”
而謝予臻還在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