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安侯府除了明面上的丫鬟仆役,還有躲藏起來的無數暗衛,随時監視侯府一切。
謝予臻昏迷期間,監視隻會更嚴。
晏青雲一早就知道,自己和白青青私下見面的事瞞不了謝予臻,白青青會醫術,自己也會醫術,兩個擅長醫術的人見面,哪怕不做任何事也難免讓人懷疑聯合到一起密謀些什麼,何況白青青居然癫到真塞給晏青雲一瓶毒藥。
如果晏青雲自己不拿出來,等着讓别人搜出來,那事情就大了。
反正瞞不住,不如在謝予臻清醒的第一時間主動獻出,以表忠心。
謝予臻得知此事後立即便想殺了白青青,在晏青雲勸說下,将白青青攆到靜心庵,打入“冷宮”,不許白青青踏出靜心庵一步。
對于本來就沒什麼感情的人,謝予臻根本不在乎她怎麼樣,他更在乎的是晏青雲站在自己這一邊。經過此事,謝予臻相信晏青雲對自己不是全然無情,兩人的關系更進一步。
謝予臻命人将白青青打二十個闆子之後再攆走,晏青雲叫葉蘭生偷偷打點塞錢,打闆子的仆役高高舉起輕輕落下,二十個闆子打得不痛不癢。
白青青收拾好行李,帶着貼身丫鬟,走出居住的庭院,去找晏青雲告别。
“謝謝你。”她戴着面紗,凸起的眼珠,像青蛙的眼。
“謝我幹什麼?我可不是什麼好人,”晏青雲正色道,“正是我向侯爺告密,我背叛了你,你還謝我?”
“你并沒有背叛我,你反而在成全我。”
晏青雲當然不能承認:“你不要胡說,我成全你什麼了?”
“你知我心中沒有謝予臻,留在府裡等他寵幸是煎熬,讓我去靜心庵,才是廣闊天地任我翺翔。你在執行我們的計劃,我當然要謝你。”
白青青向晏青雲彎身行了一禮。
“正如你知我心中所想,我也同樣知道你的意思,你把我趕到靜心庵是為了讓我看住江玉容,你放心,我會好好看住她的。姐姐在這裡,提前祝願弟弟早日成為侯府正妻。”
晏青雲立即反駁:“我可沒有這樣說,你不要污蔑人,侯爺對你生氣正是因為你私下裡見我,你快去閉門思過吧,莫再多生事端,快走快走!”
晏青雲連連揮手,趕走白青青。
從頭到尾,晏青雲沒給白青青好臉色,像攆瘟疫一樣攆走了她,正眼都不瞧一下。
白青青挎着小包袱,在丫鬟的攙扶下趕路,心情雀躍得如同個小女孩一般,望望晴朗的天空,吐出胸中濁氣,入府這麼多年,難得感覺到一絲輕松和惬意。
丫鬟不解地問:“主子,那晏青雲态度如此惡劣,不識擡舉,您怎麼還這麼高興啊?”
白青青笑而不答。
晏青雲以為她給他一瓶毒藥是試探,其實不是。
她真正的試探,是看晏青雲敢不敢把毒藥向謝予臻坦白。
如果晏青雲被自己三言兩語說服,真的留下毒藥,那她反倒要去向侯爺告密晏青雲。因為這麼蠢的人,不配成為她的合作者。
如今晏青雲不僅通過測試,而且還借機救自己脫離樊籠,可謂超額完成任務,她怎麼能不高興?
如果她推算的沒錯,很快,晏青雲就會代替江玉容成為侯爺正妻,這一天不會太遙遠。
白青青走後,晏青雲把院門關閉,閉門謝客,吩咐葉蘭生去卧室門口守着,任何人不得入内。
他先換下去面對謝予臻所穿的華服,穿上一件窄袖上衣,下身搭配寬松的褲子,褲腳收口,便于走路,整體簡潔大方,沒有過多的繁複裝飾。他本就不喜華服,這才是他最舒适的打扮。
換完衣服,坐在木桌前,擺弄之前葉蘭生放在桌上的各種珍稀藥材。
将一株靈芝輕輕折斷,仔細觀察其斷面的顔色和紋理,然後将其放入研缽中,用杵慢慢研磨,直至成為細膩的粉末。
接着從一個密封的陶罐中取出幾根人參,用小刀小心地削去表皮,再将其切成薄片,放入一旁的瓷碗中備用。
小心翼翼取出天山雪蓮,輕柔地放在絲綢上生怕損傷一毫,取下一片花瓣,加入研缽中搗杵。
再陸續加幾味藥材一起研磨。
晏青雲的動作娴熟而輕柔,每一個步驟都很精準。
終于,大功告成。
晏青雲擦了擦額上細汗,将粉末灌進一個瓷瓶中。
手很穩,一點沒浪費。
灌滿一瓶,沖門外喊:“蘭生。”
守在門外的葉蘭生推門而入。
“給他帶去。”晏青雲使了個眼色。
他沒說是誰。
葉蘭生已然明了,鄭重點頭,“放心,一定帶到。”葉蘭生摸了摸瓷瓶,“這次做了好多,夠甯大哥用半個多月了。”
晏青雲制作的藥,正是給甯知遠用的。
甯知遠受傷後,所有人都說他必死無疑,晏青雲想盡辦法,用各種名貴藥材給他吊命。
哪怕進了侯府為妾,也依然躲起來配藥,無論如何不能斷了甯知遠的藥。
葉蘭生拿着瓷瓶向外走,忽想起一事:“對了,主子,明天是秦廣王和你約定見面的日子,要不要讓他過來?”
秦廣王此時正在照顧受傷的甯知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