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烈日照耀下,空氣中彌漫着煙塵和血腥氣,伴随戰馬嘶鳴和刀劍交擊的聲響,整個戰場籠罩在壓抑而緊張的氛圍中。
謝予臻身披金色戰甲,騎着戰馬,手持長槍,迎戰前方攻來的蠻炎族統帥。
敵軍将領揮舞着巨大的狼牙棒,帶着雷霆萬鈞之勢,向謝予臻撲來。
兩馬交錯,狼牙棒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發出刺耳的呼嘯聲,重重砸向謝予臻。
謝予臻身形微側,巧妙向旁一閃,即便如此,那沉重的武器還是砸在他的頭盔上。“砰!”一聲巨響,頭盔微微凹陷,這一擊雖然猛烈,但并未造成緻命傷害。
謝予臻拼着自己故意受傷,就是為了誘使對方露出破綻,忍住頭暈目眩的感覺,抓住這一絲機會,長槍閃電般劃破空氣,直取敵人咽喉。
這一槍迅猛而精準,直抵其要害。
“噗!”,鮮血從敵軍将領咽喉處噴湧而出,他的身體在馬上搖晃幾下,無力地倒了下去,被謝予臻的長槍挑落馬下,成為一具屍體。
謝予臻身後親兵立即上前,割下敵軍将領的頭顱,砍倒敵軍帥旗。
“主帥已亡,放下武器,投降不殺!”
謝予臻的親兵一起奮力呐喊,聲震寰宇。
敵方小兵失去首領,陷入混亂,四散奔逃。
士兵聚集在謝予臻身邊,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如海浪般湧來。
“鎮安侯!鎮安侯!鎮安侯!……”
他們喊着謝予臻,臉上洋溢着喜悅和激動。
這是一場大勝。
打了這麼久,終于一戰而定勝負。
這一戰勝了,蠻炎國再沒有可用之兵,國力大衰。
鎮安侯謝予臻不愧為大乾國第一勇士。
蠻炎族算得了什麼?他們好日子到頭了。
以往謝予臻沒來駐守邊境的時候,白龍城年年都被蠻炎族打草谷,自從謝予臻來了,勤勉為政,勵精圖治,一年多的時間,一掃白龍城頹勢,如今蠻炎族人再次進犯,他們不僅可以防禦,居然主動出擊,與敵方野戰并取得大捷。
這在以前是從未有過的事,想都不敢想。
士兵們仰望着馬上的金甲将軍,眼中滿是敬佩和愛戴。在他們心中,謝予臻就是不折不扣的英雄。
唯獨副将眼中閃着擔憂。
他看見謝予臻剛才被狼牙棒砸了一下,他離謝予臻很近,能聽見謝予臻發出的沉重喘息聲,也能看見頭盔裡面殘留的一絲血迹。
“侯爺!”副将打馬上前,“你怎麼樣,沒事吧?”
“沒事,”謝予臻喘息未定,強撐着說,“敵軍雖敗未潰,随我追擊。”
“追擊這種小事交給屬下即可,侯爺受了傷,還是先回營休息吧。”副将忍不住勸說,“近來侯爺本就身體欠佳……”
“誰說我身體欠佳!”謝予臻怒目而視,絕不承認,“追!”當先打馬而去,徒留地上煙塵飛卷。
副将隻得組織人馬跟随保護。
不大一會,毫無懸念追到一股最大的潰兵。
在主帥陣亡後,敵方副将收集剩下兵丁,亡命奔逃,跑到一座小山下,被謝予臻追到。
謝予臻身先士卒,眼看敵人進入射程,從馬鞍鞒的挂鈎上取下弓箭,準備射死敵軍副将。
謝予臻武功高強,力大無窮,正常騎兵用三石弓,他能開九石硬弓,在整個大乾國是獨一份兒。
當下一提内力,雙手一拉,忽然感到丹田中劇透,疼得他冷汗刷一下流出,弓弦回彈,他使慣了的九石硬弓竟然沒拉開。
謝予臻心中湧上英雄末路的悲涼之感,随即止住情緒,恢複慣常的冷酷嚴肅,沒有表露絲毫内心。
弓拉不開就拉不開,沒什麼大不了,戰鬥還在繼續,謝予臻從挂鈎上取下長槍,向前一指:“殺。”
正在這時,殺氣突起,謝予臻轉頭,隻見從敵軍中射出一支箭,直奔自己而來。
如果是以前他可以毫不費力躲開,便在幾個月前楚江王的箭比這支箭快多了,還不是處理得遊刃有餘,現在他心有餘而力不足,對于戰場殺意的敏銳度還在,身體卻不聽腦子使喚。
“嘭!”箭矢射中肩膀,龐大的力量帶得他從馬上跌落。
“侯爺!”副将急得大喊,“快來人!把侯爺帶回營!快!”
親兵迅速擡起昏迷的謝予臻退出戰場,回到營地。
軍醫為謝予臻卸下盔甲,發現幸運的是箭矢入肉不深,拔箭灑藥,包紮處理。謝予臻被疼醒,詢問自己傷勢如何。
軍醫說:“侯爺箭傷和頭部撞擊傷倒還好,隻是内力損耗過多。”
從醒來謝予臻一直感覺丹田中隐隐作痛,“本侯内力還能恢複嗎?”
軍醫如實禀告:“恐難恢複,且日後還會逐步減弱。”
謝予臻大怒,壓着怒氣問:“那你有什麼辦法?”
軍醫吓得跪倒在地,實話實說:“老朽沒有辦法。”
謝予臻一腳踹倒軍醫:“混賬!無能!庸醫!留你何用?來人!”
随着一聲吩咐,帳外飛快進來兩個兵丁。
謝予臻黑着臉說:“把這個庸醫砍了。”
軍醫大驚失色,撲在地上連連磕頭:“侯爺饒命,侯爺饒命啊!”
謝予臻一使眼色,兩個兵丁抓住軍醫胳膊把他強行架出去,片刻後,進來回禀。
“禀侯爺,人已經處理完畢。”
謝予臻眉頭緊皺,不知在沉思些什麼,半天沒有反應。
“侯爺?”兵丁不安地喚道。
謝予臻回過神來,“出去追擊的人回來了嗎?回來的話,去叫馮将軍進來。”
馮将軍便是剛才勸謝予臻不要追擊的那位副将,名叫馮衡,是謝予臻的老班底,對謝予臻忠心耿耿。
馮衡一進來就被謝予臻吓了一跳,謝予臻坐在木桌後面,臉色陰沉得如同烏雲密布的天空,帳内的氣氛沉重而壓抑,四周牆壁被火把的光芒映得通紅,沒有絲毫溫暖之意,反而顯出幾分陰冷。
“坐。”
謝予臻雙手抹了一把臉,手放下的時候,馮衡看見以往從未在謝予臻身上出現過的蕭索。
明明打了勝仗,他卻沒有什麼喜色,隻有英雄末路的悲涼和無奈。
“我剛砍了個醫官。”
謝予臻冷冷的目光對準馮衡。
“現在知道我傷勢的隻有你一個了。”
馮衡趕緊跪下:“侯爺放心,屬下絕不會将侯爺的身體情況說出去。”
“這一仗我們很有希望全殲敵軍,滅了蠻炎族,為我朝開疆擴土,我作為全軍主帥,我的身體情況決不能往外透露半分,你明白嗎?”
馮衡連連點頭:“屬下明白。”
“從明天起,嚴禁任何醫官接近我,如果我以後再昏迷,你給我治傷。”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