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城的侯府構造與白龍城基本一緻,晏青雲熟門熟路地走進昨非居。
謝予臻斥退仆役,叫新換上來的暗衛們守在昨非居門口不許任何人入内,不管發生任何事,都不必通報。緊走幾步,在晏青雲的驚呼聲中橫抱起他,運用輕功快速來到卧房。
一輪圓月升上樹梢,天色将黑未黑,月光透過半掩的窗棂灑進房内。牆角點了數根蠟燭,隔着燈罩透出黃色微光。謝予臻橫抱着晏青雲大步來到床邊,俯身将晏青雲放在柔軟的床鋪裡,把繩索一頭綁在床圍上。
晏青雲掙了掙,手腕被粗糙的繩索摩得泛紅,透出一絲疼痛,繩索像鐵索一般牢固,沒有絲毫松動的迹象。
既然掙不動,那便不掙了,晏青雲停止掙紮,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做着最後的心理準備。
他知道即将發生什麼。
在官道上懇求謝予臻放過甯知遠的時候就知道。
眼下他最怕的事就要發生,他反而沒有預想中那麼難受。
屋内很暗,燭火飄搖,照得謝予臻的臉陰晴不定,明滅之間有種瘋狂的意味。
他半張臉隐在陰影之中,眼睛裡露出一抹隐藏極深的委屈。
明明他把自己抓進府,他反倒委屈上了。
晏青雲看得心裡直想笑。
謝予臻伸手扒開晏青雲衣領,露出蝴蝶胎記,手指在胎記上流連不去。
冰涼的觸感讓晏青雲瑟縮了一下,但沒有躲,因為知道躲沒有用,所以任由他作為。
那隻手繼續向下,劃開晏青雲的外衣,接觸到鎖骨,在鎖骨處摸了一會,用力捏住晏青雲細白的頸子。
晏青雲不得不仰起頭來,雪白的肌膚襯着謝予臻有力的大掌,看起來更加脆弱了。
他像一隻破繭失敗苟延殘喘的蝶,在謝予臻手底下顫抖,完全被他掌控,無處可逃,也不能逃。
“甯知遠摸過你的胎記嗎?”
謝予臻慢慢地摩挲。
“他有像我這樣摸你嗎?”
晏青雲懶得理他,把頭扭向一邊。
立刻被謝予臻硬掰回來。
“說!”
晏青雲隻好忍着疼痛說:“沒有。”
謝予臻眼裡全是黑暗,“我不信。”
就在晏青雲以為自己會被謝予臻吃掉的時候,謝予臻卻停止動作,轉身從床頭小幾上拿過來一封信。
信件被精心折疊,邊緣泛黃,中間有一大團暗黑色的血迹——那是當初謝予臻聽到晏青雲逃跑後吐的血。
謝予臻展開信件。
“我在戰場上給你寫的信,你還沒看過吧?”
謝予臻讀了起來。
“愛妻如晤,展信佳顔。
自餘披甲執戈,遠赴疆場,歲月匆匆,恍若隔世。烽火連天,戰鼓催征,每至夜深人靜,餘獨坐營帳,思緒萬千,皆系于汝身。
憶往昔,笑語盈盈,溫馨滿室,而今兩地相隔,音訊難通,不知吾妻近來可好?
征戰之苦,非言語所能盡述,心中所系,唯汝一人。每思及汝之容顔,便覺疲憊盡消,鬥志複燃。願早日平定邊患,與妻相守,共度餘生。
紙短情長,言不盡意。盼妻回信,以慰吾心。
珍重萬千,夫字。”
讀到最後兩個字,謝予臻的聲音顫了一下,放下信,看向晏青雲。
晏青雲從頭到尾無動于衷。
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連害怕都沒有。
更不用提内疚。
謝予臻被徹底激怒,忽然發瘋一般撕碎信件,往上一抛。
“為什麼你要逃跑?”
信件如雪花般片片下落。
謝予臻憤怒得五官扭曲,眉宇間凝聚着足以焚毀世界的怒火,雙眼蘊含風暴,薄唇抿成一條線。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謝予臻殘暴地捏住晏青雲雙肩搖晃他,眼睛變作赤紅,布滿血絲。
碎紙片落在他頭上、肩上,蓋不住他的悲憤,他失去理智,兇惡得像一頭獅子,渾身充滿暴虐殘忍的氣息。雙手向兩邊一分,扯開晏青雲衣襟。
“撕拉——”
布料撕裂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中顯得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