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袍青年瞬間明白顧容與想做什麼,十指微動,便控制着場上的人分别抓住顧容與的四肢,讓他無法掙脫。
“你就這點本事嗎?”顧容與冷哼一聲,他此刻被捆成了粽子一般,隻剩個頭還能微微轉動。
粉袍青年見他嘴硬,也不同他争辯,隻笑看着他,“就這點本事,你不也被困住了嗎?”
他側頭看向還在纏鬥的兩人,月老像的泥臂已被沈淮序砍了一隻下來。
二人看似打的不分秋毫,可月老像的速度明顯有點遲鈍。
粉袍青年微微蹙眉,未多做思考便迅速雙手捏了個法印。一陣粉光乍現,一隻全身散發着淡粉色光澤的玉笛憑空出現在他手中。
他足跟輕擡,整個人緩緩懸在空中,玉笛橫陳于唇邊,随着手指觸動,悠轉的笛音逐漸在夜空中流轉。
可傳到沈淮序跟顧容與耳中,卻如魔音般仿佛要穿透他們的耳膜,撕裂他們的心脈。
沈淮序不得不擡手捂住耳朵去抵擋這股可怖的力量,一刹那的破綻,月老像迅速擡起泥臂将其抓握在手中,随後緩緩用力。
“啊!!”内髒被擠壓的痛感,讓沈淮序不自覺地痛呼出聲。
他掙紮着,揮動着手中的若水劍,試圖劈砍那泥塑的手臂。
但随着泥塑大手的緩緩收緊,沈淮序感到自己的呼吸越來越困難,仿佛下一刻就要窒息。
顧容與這邊也不樂觀,那些人在笛音的控制下,變得更加瘋狂,攻擊也更加猛烈。
他要奮力甩開那股刺激他神經的笛音,還要擊退不停進攻的普通人。
剛把一批人打入妖風中困住,他便聽到了沈淮序那聲壓抑卻充滿窒息的低吼聲。
“師尊!”顧容與猛然回頭,發現被泥塑抓在手中的沈淮序,他的身體像一片竹葉般,仿佛下一刻便會被折成兩段。
“滾開!都滾開!”
顧容與一聲爆喝,随即身體爆發出一股迅猛強烈的妖氣,将箍在他身上的人一股氣全部鎮開。
随後如箭矢一般沖向沈淮序,手中赤華扇的尖端宛若利劍,他快速煽動,利劍虛影瞬間射向泥塑。
一聲接一聲的爆鳴聲,伴随着濃霧的漸起,他們的身影逐漸被塵霧遮蔽。
笛音忽然停下,粉袍青年目光死死盯着他們的方向。
塵霧漸漸散開,顧容與攙扶着沈淮序靜立其中。
而在他們對面,泥塑卻是屹立不倒。可它眼中盈盈綠光時隐時現,幾乎快要消散。
顧容與冷眼看着,右手微擡,赤華扇驟然發出一聲狐鳴,一陣耀眼的白光從扇中爆發,如同一道閃電,直奔泥塑而去。
可一道粉色光束顯然更快,兩束光芒相碰,爆發出一陣白的刺眼的光芒。
“铮!”地一聲脆響,泥塑面前一支淡粉色的玉笛替它擋住了那猛烈的攻擊。
笛身霎時出現幾絲淡淡的裂痕,如同脆弱的冰面在重壓下裂開。
它以全身之力化解了那道力量,可自己卻斷開成兩端,緩緩下落着。
“釋音!”一道壓抑蒼茫的聲音仿佛從古遠的地方傳來。
一雙手緩緩接住斷裂的玉笛,将其緩緩握在掌心。
“泥塑…”沈淮序震驚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方才泥塑忽然散成一抔塵土,可從中卻幻化出一道清瘦的身影。
他滿頭白發,卻面若少年。一襲白衣,身上纏繞着閃着金色光芒的紅繩。
這個人身上無半點邪氣,反倒是透着一股醇厚的神性。
他掌中靈力微轉,玉笛輕輕浮于空中,随着淡粉色的光芒環繞其中。
片刻後,玉笛緩緩化出人身。粉袍青年面色蒼白,嘴角溢着血絲,凝着白發少年的眼眸中噙滿淚水。
“星野神君…好久不見。”他口中喃喃着,擡手觸摸着白發少年的面頰。
星野垂眸看他,擡手替他擦拭着嘴角的血漬,揚唇笑道:“好久不見。”
“卻沒想到,再次見面,卻是最後一面了。”
粉袍青年終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直接撲進他懷中,哽咽着聲音,“為什麼…為什麼才回來啊!你知不知…知道,我等了你很久。”
“對不起。”星野環手擁着他,下巴抵在釋音的耳邊,喃喃着:“對不起,都怪我。”
星野仿佛才看到沈淮序他們一般,目光落在沈淮序身上,眼中的深意,仿佛是在看待一位故人,“阿序,謝謝你。”
沈淮序接着顧容與的力緩緩超前走了幾步,疑惑的看着星野,“你認識我?”
星野忽然低聲笑道,“是了,這個時候的你,還不認識我。”
他們的身體在逐漸消散,星野揚起一抹溫柔的笑,“還有點時間,我講講你離開後的事情吧。”
天道重啟,上神之位懸空,神君的缺失,給神界亦是帶來不可磨滅的損害。
星野是掌管世間萬物緣分的神,可從一代神君的隕落,他們這個世界開始出現崩塌,不止殃及了三界,甚至波及了神域。
人們不再信任神域,他們隻相信自己能看到,能聽到,能掌控住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