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沈淮序出了議事殿,花池更是忍不住繼續嚷道:“你們怎麼都不說話!”
顧澤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後歎了口氣,解釋道:“功是功,過是過,豈可混為一談?”
“淮序昏了頭,竟為一個徒弟,擅自闖了鬼域。如此輕信于人,日後如何擔以重任?”淩霜接着道。
花池冷哼一聲,反駁道:“去了鬼域,還能安然無恙地回來,這足以說明阿序的實力非凡,甚至可能在我們之上。”
“你們什麼心思自己知道!”花池怒罵一聲,憤然離去。
淩霜輕輕呼了口氣,目光轉向薛辰頤,見他抿着唇不語,又看了眼顧澤,對方更是雙手環胸低着頭沉默。
他起身朝兩人拜了一拜,随後邁步出了議事殿。
殿内氣氛凝固到冰點,顧澤忍不住開了口,“宗主,那孩子如今得了骨扇,恐怕封印不得不破開了。”
薛辰頤擡手捋了捋長須,沉聲道:“既然淮序是下定了決心替他解開封印,也隻能随他去了。”
“可那卦象…”顧澤皺着眉開口,卻沒說下去。
前些日子,顧澤蔔了一卦。
卦象之中,天地兩儀交錯,陰陽魚旋轉不息,乾卦與坤卦相對,天地秩序與混沌所交融,意味着将要發生重大的變故。
卦象中的震卦與巽卦交織,雷風相薄,意味着三界即将發生翻天覆地的動蕩。
而離卦與坎卦的對峙,則如同火水未濟,沖突矛盾加劇,雙方水火不容,誓死方休。
最讓人憂心的是,卦象中出現了罕見的“噬嗑”卦,象征着吞噬與破壞,或許是一場重洗三界的災難。
而“大過”卦的出現,則暗示着極端的行為和過度的力量,這種可怖的力量,或許隻有新任魔尊降世了。
顧澤深吸一口氣,繼續道:“結合近日多地大妖傷人,魔域封印松動,隻怕一切将會成真啊。”
“淮序此舉,實在是冒失。”薛辰頤沉聲道:“混沌之體現世,非善即惡,無萬分之把握,除了就地誅殺,便是終生封印。”
可沈淮序卻選了第三種,試圖解開顧容與的封印,還助其得了至寶骨扇。
此舉無異于在宗門的腹地播下了一顆不安定的種子,其後果難以預料。
責罰他,也隻不過是給他一個警示罷了。望他行事三思而後行。
“希望淮序能明白你的心意。”顧澤歎口氣,沖着薛辰頤拱手告辭。
偌大的議事殿中,此刻隻剩薛辰頤一人。他坐在空曠的廳中,安靜的能聽到他清淺的呼吸聲。
“我不想,再重蹈覆轍了…”
而悔過林中,沈淮序還在思索着回生橋是什麼刑罰。
“還以為是受鞭子,結果是過橋,這算什麼刑罰?”沈淮序喃喃道。
“天樞長老!”身後傳來一聲呼喚,一名修士急促地叫住了他。
沈淮序停下腳步,轉身面對着來人
那修士氣喘籲籲地追了上來,站在沈淮序面前,突然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怎麼了嗎?”沈淮序一頭霧水的看着他。
修士臉頰微紅,緊張地咽了咽口水,然後鼓起勇氣說道:“我是來引領天樞長老前往回生橋的。”
沈淮序恍然大悟,原來這是來監督刑罰的。
他微微颔首,側身讓路,語氣平和:“那就勞煩你帶路了。”
修士連忙上前,帶領沈淮序深入林中,兩人漸漸走出了密林,眼前豁然開朗,露出一處險峻的斷崖。
斷崖之上,一條鐵鍊橋橫跨兩端,沈淮序走上前,站在崖邊向下望去,隻見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
突然,一陣冷風吹過,穿透了他的衣襟,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修士指着橋說道:“天樞長老,就是這裡了。”
他頓了頓,又補充解釋道:
“所謂回生橋,此橋堪比鬼域的輪回橋。隻不過不同的是,鬼域的輪回橋,過了橋,便可步入輪回,獲得新生。
而悔過林的回生橋,卻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沈淮序聽的雲裡霧裡,那修士卻不再開口,隻是朝着回生橋伸出了手,“天樞長老,切記一定要定心神。”
沈淮序點了點頭,“多謝告知。”
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踏上橋面,腳步落地之時,一陣冷風呼嘯而過,仿佛在沖他張開獠牙嘶吼。
徹底上了橋,沈淮序才回味過來什麼叫置之死地而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