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真将信件放到一旁,随口道:“不就是匹馬嗎,等事成之後,你要多少匹我都給你。”
“那可不一樣,我這輩子就沒見過這種好馬。”
阿赤元舔了舔唇,“李謙那匹馬也不錯,到時候你看着點砍,别給我把那匹馬砍傷了。”
呼延真瞥他一眼,“李謙寫的信?怎麼可能,我可是親手把李若宸給殺了。”
阿赤元擺了擺手,“我不懂你們這些勾心鬥角,我可沒說是他。”
呼延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阿赤元倒在椅背上,舒服地輕歎一聲,才懶洋洋開口問他:“呼延烈你準備怎麼處置,殺了他?”
呼延真低頭拿起信封,“他的勢力分布太多,我暫時還不敢對他下手。”
阿赤元嗤笑一聲,“他對你隐藏了那麼多,你居然都沒發現,真是奇怪。”
“怪隻怪他隐藏得太好。”
“嗯,希望你不是為你的心軟找的借口。行了,我也還有事,要動手的時候再叫我吧。”
說完,阿赤元便大搖大擺出了營帳。呼延真攥緊雙拳,閉上雙眼,半晌後才咬牙切齒地往桌上砸了一拳。
“砰——”
宋程曦猛地睜開雙眼,彷徨地往四周望去。
一片黑暗。
惡臭在四周蔓延,宋程曦後知後覺喘了幾口氣,試着動了動手腕。
鎖鍊聲嘈雜無比,皮膚傳來燒灼般的疼痛,宋程曦反射性般仰起頭,重重朝身後撞去。
痛意瞬間襲來,宋程曦狼狽地痛呼幾聲,“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狹小的空間内蓦地出現一絲光亮,緊接着,一陣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傳來。
宋程曦擡頭望去。
宋程晔緩緩走到他身前,皮笑肉不笑道:“皇兄,在這裡過得怎麼樣?”
宋程曦瞬間受了刺激,瘋狂地朝着他撲去:“是你!是你做的手腳!”
宋程晔往後退了幾步,宋程曦撲了個空,猛地摔倒在地。宋程晔見狀,嘲笑道:“皇兄怎麼連路都不會走了啊,以往不走得挺好的嗎,如今怎麼像一條狗一樣趴在地上苟延殘喘啊,真好笑。”
“宋程晔!”
“嗯?皇兄居然還有力氣說話嗎,那看來是我這個做弟弟的招待不周了。”
說完,宋程晔便抽出腰間挂着的鞭子,猛地朝宋程曦揮去。
宋程曦慘叫一聲,怒道:“宋程晔!本宮絕對不會放過你!”
宋程晔輕歎一聲,“皇兄,你實在是太吵了。”
說完,他便緩緩走到宋程晔面前,伸出腳将他狠狠踩在地下,命令道:“來人把他舌頭拔了。”
宋程曦聞聲,驚恐地瞪大了雙眼,奮力掙紮着。
“宋程晔!你松開本宮!松……啊啊啊啊啊!!”
鮮血噴濺而出,染紅了牆面。
野狗的舌頭被獄卒随手扔出,牢外的狗見狀,搖着尾巴将鮮血淋漓的舌頭叼着跑了出去。
宋程晔盯着那隻狗看了許久,低頭看向宋程曦,笑道:“果真是畜牲。”
宋程曦驚魂未定。
說完,宋程晔松開腳,嫌棄地往後退了幾步,“皇兄,你和李家通敵的事情早就敗露了,早點招了,我也好向父皇交差。”
“嗚……”
宋程曦歎了口氣,故作惋惜道:“真是執迷不悟,罷了,給他治傷吧,别弄死了。”
“是。”
宋程曦的呼吸聲變得無比微弱,宋程晔轉身之際,語氣輕松道:“對了,忘記告訴你了,李懷英死了。”
話罷,他也不看宋程曦的反應,轉身出了門。宋程曦無力地趴在原地,“嗚”了幾聲,便再是支撐不住,徹底暈了過去。
雨過天晴。
烏雲散去,烈陽飄然而至。徐寂靠在馬廄旁一邊啃着野果,一邊瞎指點道:“老江啊,你這馬成色不對啊。”
江翎淡淡回他:“比你的成色好就行了。”
“……我又不是馬,不對,你又損我呢?”
江翎拍拍馬脖子,便見那老馬往他手心拱了拱。一人一馬相處姿态親昵極了,徐寂将果核随口吐到一旁,感慨道:“這馬也陪了你十幾年了吧,英姿一如當年啊。”
江翎摸了摸那老馬的腦袋,有些出神:“我們都老了。”
徐寂瞥了一眼他花白的頭發,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拍拍他的肩膀,表情也有些怅然:“這天下,終究還是年輕人的天下。”
江翎咳了幾聲,往天上看了一眼,沉默半晌後才開口道:“徐寂,我其實還是更喜歡讀書。”
徐寂有些意外,但很快又反應過來,點點頭贊同道:“我也其實更喜歡當個狗見嫌。”
江翎将馬牽了出來,道:“我想帶雲霄出去吹吹風,和我去一趟?”
徐寂跟在他身後,回了一句:“甘願奉陪。”
一如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