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怪我,忘了自我介紹了,”落衡直起身子敷衍一禮,“落衡,今日剛來的,以後我們就是同僚了,多多關照。”
收到燕回肯定的示意,那人抱拳,聲音渾厚嘹亮:“李忠,見過落兄。”
燕回焦急問:“出什麼事了?”
李忠面色一沉:“将軍府的小姐死了。”
燕回眉頭一皺,心裡生出不詳的預感:“哪一家将軍?”
“還能是哪家,謝家謝将軍。”
燕回大跨步向外走,謝家的事可不容小觑:“什麼情況?什麼時候的事?屍體現在在哪?”
李忠緊跟着往外走,見落衡還賴在原地伸懶腰,腳步一刹:“落兄,案子來了,跟上呀。”
“啊?來了……”落衡一愣,見燕回含笑期待地看着他,隻得跟上。
不是,這就上工了?
李忠:“今晨侍女小環照常去給小姐梳妝,敲了半天門卻沒人應,往常這個時辰人應該已經起來了,推開門卻發現房裡沒人,被褥是疊起來的。她頓時就慌了,吆喝人去尋。最後是在府裡後院枯井裡發現的屍體,死者穿戴整齊,帶着妝,像是精心打扮過的。”
三人最後停在一處街道寬闊,府邸氣派的私宅面前,門匾上題“大将軍府”,大門緊閉,不遠處開了個小門。
正巧幾個侍女小厮打扮的人都背個鼓鼓囊囊的行囊,鬼鬼祟祟探出頭,一瞧見燕回三個就急忙往裡縮。
燕回飛身輕盈從高牆上翻過,攔截住還沒來得及四散的下人。
他們慌忙回折,卻見李忠和落衡擋在門口,便知逃脫不得,跪了一排,聲淚俱下,磕頭求饒。
李忠奪了幾人的包袱,拆開全是金銀細軟,衣服首飾,古董名器。
無所謂他們的鬼哭狼嚎,落衡在成堆的金銀玉石、珠钗步搖裡挑挑揀揀,饒有趣味。
“大人啊,大人放了小的們吧,小的們隻是一時糊塗,才起了偷盜的心思,請大人們放小的一條生路,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要是被抓進去了,我的家人該怎麼辦啊……”
”世道艱難,我們也是迫不得已……”
“官爺饒命啊,我們拿的是少的,小姐……小姐院裡的人拿的才多……”
“這些都孝敬給您幾位,您高擡貴手,放我們幾個一條生路啊……”
李忠擡腿一腳,厲聲道:“誰要你的賄賂!”
燕回攔着暴動的李忠,對顫巍巍的幾人道:“念爾等是初犯且偷盜未遂,不做追究,望以後多多行善。”
“是是是,感謝大人恩德。”
一直沒作聲的落衡突然逮着一個磕的最起勁的問:“你們家将軍呢,拿小姐的東西可以理解,将軍房的扳指金冠也偷,不怕将軍逮着你,削你腦袋。”
他做了手刀的動作,那下人慌得瑟縮着後退。
“将軍……将軍他死了!”
燕回聞言大驚,這個消息從未聽過:“什麼時候的事情,為什麼沒有上報?”
那人哭喪着臉,吓破了膽子,磕頭磕得更兇:“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的們都是道聽途說……”
燕回安撫道:“你盡管說,不算有罪,助我等破案也是大功一件。”
落衡擡手想掐小厮後脖頸的手落到一半,被他這一招溫柔進攻搞得沒地方放,轉個彎落在他的肩上,重力拍了兩下,眉眼彎彎地望着他。
燕回回他一個笑,搞得他一僵,手乖乖收回來。
什麼意思啊?怎麼笑得這麼又溫柔又瘆人啊?
那人接着道:“大家都在傳,說正月十五的半夜,将軍帶着一隊精銳出了府,就再也沒回來過。”
燕回皺了皺眉:“将軍出巡半月不歸,也不算稀奇,為什麼為認為是遇害了呢。可有見到屍身?”
小厮頭搖的像撥浪鼓,落衡都擔心他把腦漿搖出來。
“自那天起,每過幾天小姐的房門會被敲響,開門卻一個人也沒有,留下一個錦盒,最開始是衣服的碎片,後來是老爺随身帶的玉扳指,再後來……”
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吓得抱緊了自己的頭:“後來……是十根手指頭……還滴着血!”
落衡“嘶”一聲,指給他從包袱裡翻出來的玉扳指,細看上面帶着絲絲血迹:“是這個扳指嗎?連這個都敢偷,不怕沾染點緣分嗎?”
吓得一衆下人瑟瑟縮縮,噤若寒蟬。
燕回把“緣分”奪過去:“次次都沒有發現是誰敲門嗎?”
“沒……沒有……護院安排了幾個膽大的蹲守在小姐房間門口,一眨眼的功夫,人沒見着,東西倒是就放在那……大家都說,不是人……是鬼,是冤魂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