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煞有介事道：“并不完全是，你和花先生，還有玄女娘娘，都很好，都不可怕。”

落衡心情大好，也懶得去想水月洞天那幫人的嘴臉，笑道：“小崽子這麼沉，花盈的雲駒要累死了。”

嗡嗡一蹦三尺高：“好耶！”

李忠叫燕回出去，遞過兩瓶青梅酒，有些難為情：“臨别之際，沒什麼好送你的，别嫌我寒碜啊。”

燕回接了：“正好呢，落落還沒喝過阿婆的青梅酒，一直想着呢。”

李忠被“落落”兩個字燙了下耳朵，八卦之魂熊熊燃燒，想着不能跟着去有些遺憾：“奶奶年事已高，我……”

燕回拍拍他的肩：“我知道，奶奶需要你，神瑛台也需要你。我們走後，蒼龍部就交給你了，保重。”

李忠眼眶濕潤：“忠義難兩全，兄弟體諒，謝了。你放心，我李忠活着一日，蒼龍部就安穩一日！”

葛州提着大袋子小袋子，吆喝着衆人幫忙提：“都是些吃食，點心，肉餅，路上吃，幹啥都不能餓着肚子。車馬勞頓，容易食欲不振，這點山楂幹帶着，健胃消食。還有……”

小辛縮在樹後，鼓足勇氣抱出一堆竹簡古籍，乒乒乓乓落了一地，羞赧地低頭去撿，越發難為情。

燕回見狀也去幫忙，随手翻看是些水月洞天和曼陀羅花族的記載：“這是送我們的？”

小辛面上一熱，撓着腦袋不好意思點點頭：“曼陀羅花族根基深厚，人物關系龐雜，我整理了一些，想着……能不能幫忙……”

神仙兩界有禁制，妖族無法踏足。

燕回整理好抱着：“謝謝了，小百科。”

小辛頭越低，語無倫次道：“謝……謝謝……”

半月難得出現在院裡，遠遠地望着忙碌的衆人，和燕回一對視，微微一笑。

燕回一笑，驚奇發現她今日穿了裙子。

來到屋檐下，有些暗，看着半月臉上浮了一層粉，唇色也紅豔些，比平日溫婉許多。

“真榮幸，還能看到你穿裙子。”

半月笑道：“還記得小時候有個小男孩為了哄我穿裙子，自己穿着粉群裡滿院子蹦哒。那時我不以為然，還揍了他一頓，心裡過意不去，今日來彌補。”

燕回扶額苦笑：“還記得呢。兒時不懂事，強人所難，實屬不該，今日再道一次歉。女子不被襦裙粉黛束縛，巾帼之姿不輸男兒，先前是我膚淺。”

半月正色道：“此去一别，不知何時才能相見，望君珍重。”

“我會回來的。”

他會帶着所有人回來的。

“我我——我來遲了！”崇文跑進來的時候一嗓子把雞腳聲都壓下去，見到衆人還未走，喜出望外，抱着燕回不撒手。

“怎麼這麼多任務要執行啊，還欠我一頓飯呢。我菜都備好了，怎麼又要走啊……”

燕回扒拉開他：“很快的，左右不過幾個月，我們盡量回來過中秋。”

崇文收了他的大金嗓子，扔給他一把劍：“我家最好的一把劍，送你了。”

他小聲道：“偷出來的，好好用着，别浪費我挨的一頓打。”

燕回拔劍出鞘，清脆之音回蕩，劍上沒有刻劍名。

崇文道：“事出匆忙，沒想到你廢劍的速度比打一把劍還快，沒來得及刻名。等你回來，就讓尚武刻上。還是追風嗎？”

燕回搖搖頭：“新名我再想想。”

崇文攬着他的肩道：“我就說吧，天無絕人之路，就沒有過不去的坎，放不下的心結，前路漫漫亦燦燦。”

“我在冥界看到春山哥了……”燕回眉頭微蹙，“他忘了我們，不知道他過得開不開心。”

想起玄冥冷酷的眼神，他猜不透此人對春山哥有幾分真心，玩物還是伴侶？

崇文聲音低下去，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人各有命，生死無常，若有緣，還會再見。”

他一拳打在燕回身上：“等你回來，見證我和纖雲的婚禮。”

“不是已經在一起了嗎？”

“呆子！兩心想許是一階段，天地為證，八方來賀是另一階段，是我們愛的遞進，懂不懂啊，小年輕。”

他恨鐵不成鋼道：“你也抓把勁兒，老大不小了，看着喜歡的别膽怯，沖就完了……”

燕回笑着打斷他的經驗傳授，看了眼屋内閉目養神的人，嘴角的弧度愈發上揚：“我已心屬一人，生死不離。”

崇文一巴掌呼在他腦袋上：“你小子，可以啊，悶聲發大财！”

祁進也來了，對着大力神色凝重叮囑，說了快小半個時辰才停下，喝了口水又對燕回招手。

拉着他的手語重心長道：“你知道我這個人的，老來得子，寵的大力不思進取，修為一塌糊塗，多虧你一直盯着……”

燕回知道他所言為何：“這些都是我應該的，我還得謝謝師叔給了我一個家和家人。”

祁進眼泛淚花道：“年輕人總該有成長，放不下的是我們這些大人。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我和他娘不圖你以後能有什麼成就，平安開心就好。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燕回一愣，從祁進的眼中看到父親的慈祥。

他不由得染上哽咽：“我知道了。”

雄雞一唱天下白，花盈提着罵罵咧咧的畢方鳥進來。

要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