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禾是被胸腔的悶痛疼醒的,一睜眼天還沒亮,隻覺得頭昏眼花,草都能看出重影。
不會是熬夜要猝死了吧?
他手死死摁在心口,意識愈發清醒,但懶得動,想着死就死了,還不用埋,一了百了。
幾瞬息後,那股疼突然放大,疼得他牙沒咬住露出一聲悶哼。他這才發現不是心髒,而是心脈在疼。
疼痛迅速擴散,整個靈脈都隐隐作痛,心脈集中的疼痛更是上了幾個台階,讓他呼吸都有些難。
看樣子是沒那麼輕易死,靈脈絕對不能出問題!
風禾撐着身子起身,胳膊一軟又栽下去,晃的頭更昏,像是一團漿糊在裡面攪和,周圍盡是嗡鳴。
“白白?白白?”
風禾忍着惡心撐起身子,左右看了看也沒找到小黑貓的蹤影,倒是自己手上多了道爪痕,還在滴血,似是剛撓的。
心口頓時針紮一般疼,他呼吸一亂,嗓子升起一股鐵鏽味。
“咳咳……咳咳……”
哪哪都難受,他察覺出不對勁,莫不是中毒了?
他翻出一堆瓶瓶罐罐,不乏包裝精良,一看就很珍貴的仙丹,也不知道什麼功能,賭命似的一口悶,左右不過一個死。
也不知道什麼東西有用,還是心理作用,心脈果真沒那麼疼了,反倒有一種悶悶的感覺,喘不上氣。
可怕的是,他的靈力在不斷消散!
“不……不行……”
風禾立刻坐定,強行運功穩固靈脈,可靈力損失越發迅速。他心一橫,對着胸口劃下一道術法,封死心脈,殘留的靈力橫沖直撞,讓堪堪壓下去的疼反撲,甚至更加迅猛。
措不及防嘔出一口血,心脈疼得他險些眼一翻昏過去。
不行不行,靈力還在流逝……
風禾緩了幾瞬,冷汗已經打濕後背,夜風一吹涼飕飕的。
他踉跄着跑下山,走兩步就是一跟頭,好在沒心口疼,爬起來繼續趕路。
父親一定有辦法的,他的靈脈不能出問題……
夜深人靜,風禾隻能聽到自己沉重的呼吸,步子卻是越來越慢,心脈的疼愈演愈烈,意識折磨地清醒,體力快要散盡。
挪着步子僵硬地往前,他隐隐能看到青松溪流後的屋子,似乎還有微弱的燭光。
沒力氣了……
他一口血嘔出,靈力和體力強撐到極緻,膝蓋一軟跌倒在地,胸口已經麻木,隻覺得身體沉重,眼皮快要睜不開。
“阿爹……”
……
風華看得心裡一揪一揪的,衣袖已經被攪得不成樣子,焦急道:“哥,用傳召符呀!”
素女冷冷掃他一眼,輕哼一聲:“這樣子怕是靈力散盡,喘氣都難。”
“生命鍊接呢?阿爹為何沒有收到哥哥的危機預警!”風華愣了愣,之後差點跳起來,“阿爹沒有和哥哥建立……鍊接……”
那一刻,他好像知道為何哥哥不喜歡他了……
……
風禾感覺好像被人背了起來,那人肩膀很寬厚,眼皮卻是一點也張不開,頓時心裡升起一股濃濃的不安。
“禾禾不怕,阿爹在。”
一股溫潤的靈力入體,空蕩蕩的靈脈得到一絲滋潤。風禾慢慢攢起些力氣,眼睛張開一線,看到了闊别已久的人。
他嘴唇動了動,牽出一連串的咳嗽:“咳咳……父親……”
風春和把他往懷裡攬了攬:“先别說話,讓雪婆婆看看。”
雪婆婆施術後一驚:“是回生蟲,公子中毒時間太久,這靈脈……怕是保不住了。”
風春和緊張問道:“可有性命之憂?”
“回生蟲之外還有種東西,不像是毒,老身現在也不得而知,遊走于四肢百骸,再拖下去便會蠶食内髒骨骼。集齊所有長老之力将此物逼至靈脈,抓緊時間碎神脈,還可保住性命。”
風禾緊緊揪着父親袖子,哀求地看着他:“不……不行……”
風春和不敢看他,毫不猶豫傳出幾道符文:“立刻前往祭壇,不得有誤。”
草木參天,九層祭壇之上喬木圍成一個規整的圓。風春和劃出一個古老的陣法,祭壇閃爍着奇異的光芒,混着血色。
四氏長老匆匆而來,見到風禾氣息微弱的樣子不由得吃了一驚。
雪婆婆交代道:“所有人集中神力,聽我指揮,随我調動。稍有不慎,所有人命懸一線。”
風春和抱着風禾在祭壇中央,對十幾位微微颔首:“感謝諸位諸位能來,春和不強迫諸位出手,有不願的可以離開,我等絕不刁難。今日我在此立誓,諸位後世子孫風家必舍命相護。”
十位長老毫不猶豫踏上祭壇,依次排開。
花爺爺道:“風花雪月同氣連枝,平日族長多為族中事務辛勞,用的上我們是我們的榮幸。”
結界為了一層又一層,雪婆婆開陣法,彙集所有靈力後糅合成一根雨絲大小,直打入風禾體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