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予甯已經昏迷五天了,每天也就用勺子灌點稀粥下肚,再多灌一勺都會嗆的嘔吐出來。
禦醫看了也直搖頭,如果他再不醒,光是餓也要餓死了。
江沐川陪在床前整整五天,親眼看着溫予甯一點點消瘦憔悴,變得毫無生機,他的内心愈發欣喜若狂。
再有兩日,禦醫說再有兩日,人若還不醒,便再無力回天。
屆時,二哥又是他一個人的了。
江沐川走至床頭前,得意地俯瞰着床上沉沉閉眼之人,笑得張揚:“下|賤胚子果真是下|賤胚子,死都死不利索,要死還白白拖着别人的時間,晦氣!”
“不如我幫你一把好了。”江沐川話音剛落,瞥見溫予甯的眼睫微微顫動,有即将轉醒的迹象。
江沐川臉上的笑戛然而止,雙眼瞪的如銅鈴,難以置信的死死盯着溫予甯。
溫予甯的眼皮跳了一下,乏力的張開一絲間隙,又不适應的合上。
江沐川跌退一步,滿臉難以置信。眼瞧着溫予甯馬上要死了,為什麼他還能醒??
他醒過來,是不是就說明,他不會死了?
不可以!雲沼的身邊,隻能是他江沐川一人!
江沐川緊步上前,看着溫予甯閉着的眼皮顫動,他哆嗦着伸出一雙手,朝着溫予甯的脖子而去。
“水。”溫予甯張開口,聲音嘶啞微弱,稍稍用力,便猛烈的咳嗽起來。
江沐川被吓了一個激靈,快速将雙手藏到後背,當一雙眼與溫予甯對上時,挂上不自然的笑來:“溫公子,你總算醒了,可把我擔心死了。”
“多謝。”溫予甯的眼睛轉了一圈,确定此處隻有他們二人。他勉強扯動嘴角,嘶啞着聲音道,“可以給我倒杯水嗎?”
江沐川沒聽清,愣愣地看着他,直至溫予甯指向自己的喉嚨時,才了然的點頭。
倒水的間隙,江沐川的思緒可謂百轉千回。此刻恐怕是殺掉溫予甯的最好時機,該如何做才能不着痕迹的弄死他呢?
一杯水已經倒好,江沐川端着杯子走至床前,眼睛四下瞥去,想找到一件既能殺人又不會留下痕迹的東西,掃視一周,最後視線停留在被子上。
溫予甯擡手去接杯子,面色溫和,甚至挂着三分笑意。他的手剛碰到杯子,杯子便忽然落了地,瓷器撞擊發出的清脆聲,很快便招惹了門外的動靜。
江沐川不得不放棄用被子捂死溫予甯的沖動,他又将懷中匕首掏出塞到溫予甯身前,再用被子蓋好,匆匆道:“這是二哥在高僧那裡求來的,說是送我保平安,眼下它更适合予甯哥。還請予甯哥不要讓二哥知曉,否則,他會怪我随便把他送的東西借人。”
溫予甯将匕首收好,簡單道了句謝後,便瞥見良睦的身影從院中走來。
江沐川後退幾步,與溫予甯拉開一段距離。看見良睦後鄙夷道:“跑的這般快,不知道的還以為看心上人呢。”
“知道的卻在亂說,豈不是挑撥是非的小人。”良睦驚喜中帶着關切的幫溫予甯檢查脈搏,确定無大礙之後,道,“溫公子稍等,我這就讓人重新送茶水來。”
江沐川:“桌上不是有水?”
良睦:“方才有人靠近過茶壺,誰知道茶壺裡的水是否還幹淨。”
江沐川的眼中擒着一團火:“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若在壺中下毒,自然摘不幹淨。”
良睦攙扶着溫予甯坐起,将幾個枕頭墊在他的身後,又掖了掖被腳,才轉身正色道:“你敢當着我的面喝嗎?”
江沐川咬牙切齒:“你讓我喝我就喝?你算什麼東西!”
說罷,氣惱的一甩衣袖,擡腳便走,走時還不忘蹬一腳桌子,将桌上的茶壺踢翻。
良睦回過頭時,淩厲的眼神再度變得溫和:“此人心機不良,你以後離他遠些。”
如果不是江沐川死皮賴臉的裝可憐,來這裡守夜,以求獲取雲沼的好感,良睦是斷斷不會讓江沐川靠近這裡一步的。
茶水送來後,良睦倒了一杯遞到溫予甯面前。
溫予甯喝了幾口潤潤喉嚨,幹涸的嗓子舒暢許多。
“方才我昏迷時,他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溫予甯将被子下藏着的匕首拿出來,“他想讓我死!”
良睦接過匕首:“可他把刀給了你是什麼意思?”
溫予甯:“殺雲沼。”
簡短的三個字讓良睦怔住了,他狐疑地打量着溫予甯。
溫予甯見他不信,又咽了一口水,才嘶啞着聲音說道:“上次刺殺雲沼,我險些死了,如果我再不自量力,恐怕會直接斃命。他知道我殺不了雲沼,所以最終目的還是要我死。”
良睦緊攢着匕首,眼底迸發一絲寒意:“你打算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