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之後,山裡的雪已經停了,風從山道間嗖嗖得刮過,吹在臉上,跟冰刀子似的戳得臉生疼。
陸安提議的庭院看雪遭到衆人的嫌棄,大家紛紛攏着衣袖,各自回房。
因為大雪落得急,客棧來不及補給,客棧除了食物不足,蠟燭也沒剩下多少。老闆再三道歉,每個房間才勉強分上一支。
桌上的燭火昏黃,豆大的火光隻能朦胧地照亮寸大點地方。
溫予甯依偎火爐旁,就着微弱的燭火,拿了本書在看,不欲理會旁邊雲沼的意思。
雲沼實在沒意思的很,剛要上前拽溫予甯做點有意思的事,便被敲門聲打斷了。
見溫予甯還在認真看書,雲沼隻得轉了方向,親自去開門。
房門剛打開,刺骨的寒氣撲面而來,雲沼不禁皺了皺眉。
“二哥,好冷啊,我一個人凍得實在睡不着,你陪陪我吧。”江沐川見開門的是雲沼,馬上開心地撲到他身上。
雲沼感覺到江沐川的手冰涼,再掃他一眼,才發覺他穿的竟然隻是單衣,開口呵斥:“知道冷還穿這麼少做什麼?”
江沐川低頭看了自己一眼,道:“方才我已經睡下了,但是被窩實在暖不熱,便想着來尋二哥。走得太急切,這才忘了穿外衣。”
“看來還是不夠冷。”溫予甯冷不防加一句。
二人循着聲音看過去,發現溫予甯仍舊垂着頭看書,根本不屑這兩人的摟摟抱抱。
江沐川往雲沼懷中又縮了縮,羞澀道:“我是太想見到二哥,以至于将寒冷也抛之腦後了。二哥,客棧的被子實在太單薄,我會不會半夜凍死啊?”
“不會,别亂想。”雲沼将他帶入屋内,正要關門,卻被江沐川阻攔了。
江沐川:“二哥,你今晚能不能陪我睡啊?”
雲沼回頭看了溫予甯一眼,人家壓根一點不在乎他。
雲沼怒了,道:“走,二哥今晚陪你睡去。”
江沐川笑得開懷,摟他摟的更緊。
雲沼攬着江沐川的腰,哼了一聲,便随着他一道離去。
到了江沐川的房間,感受着四周湧來的涼氣,雲沼去暖爐那裡掃了一眼,零星的炭火随時都要熄滅,他不禁隐隐發怒:“怎麼沒給你加炭?”
雲沼分明記得,方才老闆前去打招呼,還多送了一份炭表達吃食上怠慢的歉意。
江沐川委屈道:“老闆說雪落得太大,炭的存量已經不足,給不了那麼多。”
原來還是個捧高踩低的小人!
雲沼不恥地拍在桌子上,擡腳便走:“我去找他算賬。”
江沐川急忙上前:“不用了二哥,這種天氣,能給這些已經不少了。還不确定雪什麼時候能化呢,我們還是不要為難人家了。更何況,老闆已經送了兩壺好酒暖身。”
江沐川指了指桌上的兩個酒壺,又去取來兩個杯子,道:“二哥,我們喝點酒吧?”
“你倒是會為别人着想,被人欺負了都不知道,”雲沼無奈的走過去坐下,“你先去穿一件厚衣服來。”
江沐川将倒滿酒的杯子遞到雲沼面前,又為自己加滿,他舉起杯子湊到雲沼面前,道:“二哥,我們先喝一杯。”
雲沼不動:“先穿衣服,當心着涼。”
江沐川:“好,喝完這杯,我馬上去。”
雲沼拿他沒辦法,隻好将杯中酒一飲而盡。
江沐川咧開唇角,将滿滿當當的一杯酒喝了下去。
“我現在就去換衣服。”江沐川将杯子放好,小跑到床前,取來厚厚的衣衫,将身上的裡衣解開。
雲沼:“直接穿上就行了,還費勁脫什麼。”
江沐川不管不顧的将衣服脫了下來,筆直地立在床前,厚衣還未穿上。他猶豫着回頭看了一眼雲沼,發現他并沒有看自己,便抖着膽子問:“二哥,你覺得沐川的身材好不好?”
雲沼斜觑他一眼,跟看一兩歲孩童般,清冷的目光裡全是寡淡。雲沼訓道:“小孩子要什麼身材!快把衣服穿上,生病了,這裡可請不到大夫。”
江沐川微感失望,連帶着笑容都有些尬,牽強回了句:“我就知道二哥疼我。”
将衣衫穿好,江沐川掏出偷偷藏好的香露在身上撒了點,又挂滿笑容地回到雲沼身旁坐好,為他倒上一杯酒,有意無意地将前襟露出,蹭在雲沼的面前。
雲沼的臉色微紅,有些許的醉意,眼前也虛晃起來。
他素日愛酒,被陸安贊說千杯不醉,今天怎麼才兩杯下肚,就微醺起來?
雲沼覺得不對,拿着酒壺問道:“這酒莫不是有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