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雲沼早早出門,在天水閣組局,為數月未見的七皇子接風洗塵。
七皇子剛到,老遠看到雲沼,快步上前勾住他的肩,連連訴苦:“說好的曆練,這算哪門子的曆練,分明是送命呀!要不是我福高命貴,這一趟可就回不來了。”
雲沼胳膊肘一彎,将人推至座位上歇着,道:“瞎說什麼,這不是完好的回來了嗎!”
雲沼倒了一杯熱茶遞過去。
七皇子将茶盞往身後一倒,杯子随意一撂:“喝什麼茶,我要留着肚子一會兒喝酒。對了,你沒邀請你大哥吧?”
雲沼:“你要是想讓他來,我現在派人回去請。”
七皇子慌忙阻攔:“别别别,我就随口一問。”
雲沼招呼店小二送來幾大壇酒,說道:“我也就随口一說,他要是真來了,咱們還能喝酒?”
說完兩人一同笑了。
幾聲之後,七皇子不由得問道:“怎麼沒把你府上的溫公子帶來,讓我瞧瞧是什麼樣的神仙人物?”
雲沼略微一怔,随即想明白什麼,說:“沐川去求你了?”
“哭了大半宿,要不是郁離從旁規勸,我指不定到現在都未必出得來。”七皇子說着,不禁連聲啧啧,後又看向雲沼,“你把溫公子帶來,讓我也過過眼,到底什麼樣的人,能在短短一個月内占據沐川的位子。”
“占據?不過是圖個新鮮玩玩罷了。”雲沼見七皇子的好奇模樣,端起面前的茶水潤了潤喉,說,“你先說說,沐川是怎麼與你說的?”
七皇子:“也沒怎麼說,不過是說溫公子玩弄些小手段,讓你遠離了沐川而已。”
隻聽杯子“哐”地一聲砸在桌上,發出一聲悶響,雲沼的臉黑了。
七皇子笑道:“開個玩笑,莫要當真,即便不是溫公子擠兌的,那他也逃不脫幹系吧?”
雲沼的臉色緩和下來,他望向樓下來來往往的行人,感覺都是如此的粗鄙,隻有溫予甯能把煙火氣過的超凡脫俗。
雲沼不自覺抿唇淺笑。
片刻之後才道:“江沐川有沒有告訴你,他去逛雲雨樓之事?”
七皇子點頭,發覺雲沼提到此事異常生氣,便說道:“男人嘛,去玩玩也無可厚非……”
“他才十四,算什麼男人!”雲沼奪過話,“小小年紀不學好,早晚廢了,還讓他跟着我做什麼?”
進門送酒的店小二被吓的得一激靈,手中的酒差點跌地上。
七皇子見狀,連忙拍了拍雲沼的肩膀:“消氣消氣,又不是多大的事。沐川虛歲有十六了,差不多可以逛了,犯不着因着這點事鬧翻。”
雲沼冷哼一聲:“他跟我多年,怎麼說我也算他半個老師,我難道不該懲罰他嗎?”
“所以你不理他隻是想小小懲罰他一下,并不是被溫公子搶去了?”
“當然不是,溫予甯算什麼東西,我怎可能為了他不要沐川?!”
“要的就是你這句話。”七皇子當即拍桌,朝着門外大聲喊,“聽到沒有,還不進來?”
雲沼沉着臉朝外望去。
江沐川低着頭,雙眼仍舊紅腫一片。他的手不安地攪着側身的衣服,每一步都走得心驚膽寒。
雲沼瞧見他,呼吸忽然加重,一隻胳膊正好拍在了自己肩上,才壓下他的火氣。
江沐川小心翼翼地擡眼瞥向雲沼,怕他生氣,又迅速沉下頭,跪在雲沼面前,頭磕得地闆哐哐響。
江沐川哽噎着:“對不起二哥,沐川讓你失望了,沐川發誓,絕不會再有下次,求二哥原諒我這一次。”
說完,又哐哐磕了幾下。
七皇子晃了晃雲沼:“我瞧着這态度可以了,你也給人一個台階下。”
室内靜悄悄的。
過了大概一炷香,雲沼看向跪趴在地上一動不敢動的江沐川,開口道:“還不去洗幹淨。”
江沐川還傻愣在原地。
七皇子提醒:“還不快去,一會兒别人來了,見到這場面多難看。”
江沐川應着起身,終于破涕為笑,轉而去後面洗臉了。
沒多久,鐘錦皓帶着陸安便來了。
二人路上推推搡搡。
陸安的眼皮還耷拉着,精神十分欠缺,一看就是沒睡好的樣子。他瞧瞧掐了一把鐘錦皓的腰:“都怪你,害我沒睡好,我現在要困死了。”
鐘錦皓壓着聲音道:“乖,先忍忍,一會兒靠着我裝醉。”
陸安還是不滿,加重手上的力道。
鐘錦皓疼得忍不了,抓住他的手:“再掐今晚上你也别想睡了。”
陸安的手當即松開,但是被鐘錦皓按在自己的腰上。
鐘錦皓笑眯眯地很欠揍:“繼續。”
陸安哼了一聲,甩開衣袖不理他了。
兩人一道進屋朝着七皇子問了好,便落座到對面。